苏亦行低着头,全然慌了神智。从知晓青萝死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大哥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没想到她试图阻止大哥身世被揭晓的举动都只是徒然,还平白害死了一条人命。
太子看着苏亦行神情恍惚的模样,心中知晓此事定然不简单。于是好生安抚着她,一面着人去打探苏府的消息。
据他对她的了解,能让她这般心神大乱的,或许也只有苏家的事了。
过了一会儿,陆丞歌便探听了消息匆匆赶来。太子刚将苏亦行哄睡下,轻手轻脚走到外面,压低了声音道“打听到了何事”
“听说是太子妃将一名宫女送去了苏府,结果人就死在了苏府,听闻是自戕而亡。苏家大少爷入宫求见陛下,此刻已经到了承乾宫了。”
太子皱起了眉头“云朵那边可有吐露实情”
“她不肯说。云朵姑娘又是太子妃的人,属下也不好逼迫”
“你留意承乾宫的动向,随时来报。”
“喏”
陆丞歌匆匆退去,太子思忖了起来。他想起昨日苏亦行睡前问他的那些话,她为什么会关心一个早夭的皇子苏简希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太子瞬间想到,苏简希的年龄似乎和他已故的二哥相仿。再仔细回想,苏简希虽说和其他几个兄弟一样相貌堂堂,似乎与他们几个还是有些不同。尤其是眉眼,不像苏鸿信,也不像言心攸。难不成
太子忽然觉察到了什么,一转头,之间身穿亵衣的苏亦行正站在珠帘旁。她看着陆丞歌远去的方向,低声呢喃道“大哥去见陛下了”
太子走上前,扶住了苏亦行的肩膀“你不必担忧,有我在。”
苏亦行鼻子一酸,眼泪从脸颊上滚落“他明明说过,他只是想知晓自己的身世,他永远都是我的哥哥。为什么一得知身世以后,便便这样迫不及待”
太子心下了然,果然如他所想。苏简希应该对自己的身世早已经知晓,只是还却一些证据,于是利用了苏亦行寻来了与他身世相关的人。如今应该是得到了证据。
苏亦行不肯说,是因为她知道,倘若她大哥真是二皇子。那么这件事便会牵扯到皇权之争。
苏家到底是会权力协助一个素来名声在外的女婿,还是自家养大的儿子,结果不言而喻。倘若苏简希此次身份大白于天下,那么她便会陷入两难的境地之中。
苏亦行扯住了太子的衣袖“殿下,我我想见大哥一面”
太子低头看着她,她眼眸里没有了从前的天真与活泼,只余下一片惊慌和无助。他揉了揉她的头“外面冷,多穿几件衣裳,别冻着了。”
苏亦行带着哭腔应了一声,神情恍惚地换好衣裳。太子取来了一件红色的披风,脖颈处有一圈雪狐的绒毛,冬日里穿着十分暖和。
这雪狐还是他年初在边关猎来的,没有一丝杂毛。多少人眼馋着找他讨,他都不肯给,最后拿去给她做了这个披风。
苏亦行没有留意,她起身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着太子,声音还有些沙哑“殿下,今晚的晚膳我已经着人备下了。若是若是我回来得迟,就不必等我了”
“好。早去早回。”
苏亦行这才匆匆离去,一路来到了承乾宫外。她站在永巷之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开始落下,云朵撑起了伞。
苏亦行静静地等着大哥出来。
而此时此刻的承乾宫中,皇上烘烤着双手,屋子里弥散着甜腻的气息。鹿婕妤托着腮,慵懒地倚靠在美人榻上,似看非看地瞧着下面跪着的男子。
他双手举起一只蝴蝶玉坠。强公公接过来,递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拿起那蝴蝶玉坠,对着光源照了照“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当年瀛洲进贡了一斛珠和两枚玉坠。那一斛珠给了东宫嫔妃们,这蝴蝶玉坠给了她原以为是比翼双飞,却未曾想”
皇上低头看着苏简希“抬起头来。”
他缓缓抬头,皇上凝视他良久,叹了口气“果真与她一模一样。没想到,竟然是苏鸿信收养了你。”
“陛下,您真是我的父亲么”
皇上俯身将他扶起“若是只有信物,朕或许还会有疑虑,但你这眉眼与她太像了”
“我瞧着大公子的模样,倒是和陛下也有几分相似呢。”鹿婕妤娇声道。
皇上打量着苏简希,对强公公道“小强子,你说朕与他像不像”
“回禀陛下,奴才瞧着确实有几分相像。”
苏简希静默良久,轻声唤了一句“父亲”
皇上却松开了他的胳膊,负手走到了榻上,鹿婕妤立刻伏在了他的肩头,娇媚地笑着。
“朕听闻,苏家待你不薄,为何你却这般急着来与朕相认毕竟生恩终归是比不过养育之恩。”
“苏氏夫妇待我确实不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但我在苏家,一向与其他兄妹不同,他们待我十分严苛。我原以为是爱之深责之切,如今才知道,他们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