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挑选的地址是一等一的好。
田福堂这才想起来,这地址还是孙玉亭托自己在单子上面签的字。
原本他可没想着这孙家还真的有钱整新窑洞。
看见晌午时分来孙家帮忙的有不少人,田福堂看的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孙少安这个年轻人在村里的号召力似乎变得越来越强,面前这些人不用想,肯定都是自己主动来帮的忙,大家心里都有着一竿子秤。
谁对谁好,一目了然。
若是以前的那个孙少安,他田福堂并不会过于慌神。
毕竟已经当了这么些年的村支书,这点信心还是有的,只是眼下这孙少安忽然变得令他有些看不清摸不透,田福堂的心里忽然就变得极为复杂。
正当他准备走的时候,孙玉厚手里端着个瓷碗从小院里走了出来。
“福堂,你瞅甚嘞”
“吃饭。”
田福堂瞥了一眼,是撒着葱花的浓郁面片汤,汤上面还飘着朵朵的油花,在烈日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田福堂这才确信孙家条件的确是好了许多。
“哈我吃过嘞。”
田福堂摆了摆手,刚想拒绝,却发现孙玉厚已经强行把碗快塞到了自己手里。
“吃过嘞那再吃一顿,陪着我吃。”
孙玉厚半蹲在地上,开始扒拉起来自己碗里的面片,两个老男人蹲在树下乘凉吃饭,田福堂听着身边孙玉厚吃饭时发出的熟悉声响,似乎想起来当初俩人一块给地主家当长工的时候。
“你个怂娃子,吃饭还是这大声响。”
吃完后,俩人靠着背后的大树,胡乱的擦抹着嘴巴旁边残留的余渍。
孙玉厚把俩人碗快收拾起来,临走的时候,临走的时候对着面前的田福堂说道“这些年你帮衬过我家许多,我心里都有数,咱两家一直都会是最好的两家。”
田福堂望着好友的背影,咕都两句“这怂娃,咋说的这肉麻。”
“润叶。”
“你说说那个县主任的儿子有啥不好你二妈给我打电话,说是这好的人被你给弄走了,电话里听着很是生气。”
田福堂望着又回了家的润叶,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最想要的就是女儿能够当一辈子的城里人,不愿意再看到她在双水村这个穷山沟里吃苦受累,所以在听到说润叶拒绝了人主任的儿子以后,态度很是不满。
润叶挽着父亲的胳膊,很是亲昵“哎呀爸,那人我是真的不喜欢,我们两个人根本就聊不到一块去,要是真的跟人家试着处处,那不是耽误人家嘛”
田福堂原本的打算是把润叶的婚事交给弟弟跟弟妹,让他们二人帮忙张罗。
但据弟妹徐爱云说,给润叶介绍了好多对象,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就是不满意,甚至连最合适的这个李向前都被她给气走,难道还想上天嫁玉帝不成
“那你现在都二十二了啊”
“我滴个亲闺女幼,你再挑两年以后就没现在这样的好光景啦,到时候就是人家挑你,你回去以后赶紧多给你二妈说说好话,让她好好给你”
田福堂看着身边女儿微微低下头去,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表情略显狐疑的问道“润叶啊,你到底想不想找对象啊还是说你现在心里有着中意的人了”
润叶没有说话。
田福堂很快就知道了答桉。
下个周末,润叶又回了趟家,田福堂这周思考许久以后察觉到了问题的关键在哪里,所以当他看见润叶和少安正晌午坐在河滩里的一刹那间,心里就什么都清楚了。
他又不是没年轻过。
只不过年轻的时候是不敢跟润叶她妈光明正大的坐在一块,充其量晚上在村戏台子前面抹黑看戏的时候,俩人牵牵小手然后快速分开,导致晚上都热腾腾睡不着觉。
而眼下,这事情开始轮到他田福堂闺女的身上。
这个田福堂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还是赤果果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润叶喜欢的人竟然真是这个孙少安
怪不得最近的狗腿子不对,好同志孙玉亭对自己态度那么奇怪,合着这孙家人原来都打着我闺女的主意,田福堂心里顿时气冲冲起来。
他不明白自己这个在城里教书的女儿怎么会看上双水村的孙少安。
难道就是因为
田福堂开始逼迫自己想象其中的原因,很快就出现了一大堆。
孙少安人高马大、模样光俊;本事不小,十八岁就当了生产队长;现在连家里条件都变好了起来,新窑洞初步成型,里里外外是一等一的好,孙少安这泥腿子摇身一变都成了石圪节公社小有名气的文化人,甚至还要考大学
田福堂没有打扰这两个人,而是回家后自顾自的考虑起来。
如果孙少安还是那个烂在地里的农民,他说什么都不会同意这码子婚事,最主要的原因是俩人的条件差距实在太远,孙少安没文化又没工作,润叶嫁过去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