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自天幕山上阴学宫而出,朝着东海之滨的武帝城而去。
陆泽自然知晓如今的他已牵扯起来了整个天下的注视,风云汇聚,风雨欲来,但他却也没有着急去往离阳帝都,之前本来打算去趟武帝城,眼下这时候更有必要去那里走一趟。
下山后,陆泽在山脚下名为蕴明镇的小镇找到盲士郎陆栩,两人对话许久。
狭小院落里,只见坐在石阶上的陆栩犹豫片刻,最终还对着那位倚靠在院中大树旁的年轻人缓缓开口“殿下气运鹏生,天象自生,但须知气运之道只是旁助。”
“当年占据中原大统的西楚气运何如堪称滔天,但还是在春秋国战被离阳铁蹄踏的粉碎。借助气运之道可以,但若是依赖于气运之道,在如今这诡谲渐起的天下,怕是有些不妥。”
“尤其是殿下此番西行,更是如此。”
陆泽面露赞许的望了眼这衣着朴素的盲眼郎,觉得自己从襄樊城小巷子里把他带走,的确算得上一记妙手,这位身世凄惨的青年虽目盲不可视,但却有颗慧眼如炬的心眼。
尤其是他敢说出这听起来有些不太吉利的话。
陆泽默默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不久之后,陆栩面朝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目盲青年在心里默念“此番殿下若平安归来,便才算真正养成龙吟虎啸之大势,离阳旧章之后,会翻开崭新的一页。”
马车朝着东方快速驶去。
此行的陆泽看起来并不需要担忧安全问题,正如两位已经进入八角笼中的拳手一样,外在的一切已难以影响到即将对拳的二人,甚至这特殊的八角笼里连裁判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看谁能够活着从里面走出来。
车夫依旧是手握缰绳的五竹。
正如那时他们二人一块去往乾州边境一样,今日画面何其相似,只是此行凶险程度看起来更甚,陆泽这位在离阳朝内声名鹊起的皇子被太安城那位推到了最前方,哪怕是身份尊崇的主子也得亲自下场,如市井小民为争夺水渠灌既先后,在泥泞里打滚摔跤。
“体面这玩意儿有个毛用啊”
“想来我那几位在皇宫里的兄弟们说不准正偷着乐呢,在龙虎山拿到那柄传说中的天问剑如何在钦天监的气运紫柱高耸通天又如何还不是被推在前面,成为离阳赵家与北凉那边翻脸的工具皇子”
“渍渍渍,这群在太安城里长大的,除却赵篆勉强能看之外,其余个个都是蠢出生天的,还不如隋珠那丫头聪明。”
“可能只有聪颖绝顶的皇后娘娘心里清楚,若是真让我顺遂赢得西域佛宗的支持,进而封地西蜀,以西南之地蓄大势坐望太安城,为以后的登基铺垫声望,”
马车里,陆泽身边放置着一小兜洗净的新鲜瓜果,他自顾自拿起枚硬邦邦的脆蜜桃,味甘、脆,口感奇佳,这出自于太安城北边冀州平原的脆桃深受离阳寻常百姓喜爱,陆泽喜欢如水蜜桃般的美人儿,软糯,水多,但却不爱吃软塌塌的蜜桃,反而对这脆桃情有独钟。
吃桃的陆泽虽然与五竹在说着话,可后者神情平澹,没有半点反应。
机器人的思考程序明显与常人不太一样,可能只是在叶轻眉身边的五竹才稍稍显得有几分人味儿,陆泽也不知道如今五竹的实力在哪个水准,便好奇问道“上次徽山那个轩辕大磐,你如今能打过他吗”
五竹声音依旧冷漠,他摇了摇头“不行。”
陆泽点头哦了一声,只听见五竹声音再度响起“但我可以杀了他。”
虽然听起来很绕口,但陆泽还是迅速明白了五竹的真正意思。
正面打不过。
但最终还是可以杀。
“咱们后日到达的那座武帝城,估计还是得靠你扫清登楼的障碍,也不知道此番能不能顺遂的见到那位王城主,天下第二,好吓人的实力,与这样正儿八经以纯粹武道实力进阶陆地神仙的大人物见面,想想都激动。”
两日半的时间很快过去。
随着那座巍峨城池渐渐在眼孔中越来越大,陆泽从车厢里钻了出来,抬起头打量着武帝城的外城墙,眼里泛着浓浓兴趣“当年东越的临观城赫赫有名,但如今世人怕是都忘记了武帝城的前身,一座城池因为一个人而闻名天下,如此殊荣,何其骇然。”
马车缓缓驶入武帝城。
这座游离于离阳王朝之外的城池完完全全做到了城规大过离阳国法,而城门守卫的也只是摆设,因为天底下不会有人不长眼到敢在武帝城里闹事,除却那位无敌的王仙芝,其几位弟子均是在武道之上走了很远的厉害人物,以及那内城城头的十二位武奴。
马车穿过这道外城的城门,沿着中轴上的主道,去面对那座内城。
在那处城头之上有着位天下第二的王仙芝,几十年武评榜单之上第一人的位置久久空悬,王仙芝这位自称天下第二的武夫便是世人眼中的天下第一,无敌的屹立在山巅上,如同这座东海之滨的武帝城一样。
马车停靠在主道旁一小摊旁边,小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