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然看起来越发有女皇的气度。
在北陆的她不用跟在南淮城的时候那样,掩饰着自己满头的金发,金色的长发随着春日微风吹拂而飘起,涟漪的色彩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光芒,不受控制的吸引着每个人的目光注视。
她拥有着超脱于世俗的美丽,令人不由就感觉到自惭形秽。
这就是姬武神。
姬武神在羽族之中的地位,极其独特,和其他武神专注于杀敌的技艺不同,姬武神所习练的是一种叫做泰格里斯之舞的武技。
这种以舞蹈命名的武技,动作美妙而婉转,好像没有一丝一毫的烟火之气,是属于九天之上的舞蹈。
空旷的城墙之上,陆泽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女。
羽然也在看着他,只是她却低着头、抿着嘴,这副有些古灵精怪的模样才更像是当初在天启城、南淮城里遇见的羽族少女。
她是羽族的皇。
但好像一直又都是当年的那个金发女孩。
城墙上的羽然久违的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在扒拉着她那金色的长发,掀起来一缕一缕细细地看,那些头发扯开来洒落,像是一层金色的帷幕。
“羽然。”
“你怪我吗?”
陆泽忽然开口。
后者这时候终于抬起头来。
只见羽然用那双明亮的玫瑰红瞳望着陆泽,而后摇了摇头。
“不怪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很多事情都不能够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至少现在的局面是爷爷他愿意看到的,宁州森林里的羽族没有再自相残杀。”
陆泽看着羽然又低下头去,他知晓她心里还是有着疙瘩。
因为最爱她的爷爷死了。
因为她被陆泽裹挟着推上了羽族女皇的位置。
因为朋友之间的关系上面掺杂着血腥的痕迹。
陆泽上前,忽然轻轻摸了摸羽然那头柔顺胜过东陆最好丝绸的金发,而后直接转过身离开,
羽然抿着嘴,无声的看着陆泽的背影缓缓消失。
越州,九原城。
美丽的女人披着华丽的锦氅,在三五个婆子的侍候下漫步在寝殿外的小湖畔,锦氅的雪狐绒领映着她苍白的脸,倒让人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更白。
九原的春意已油然而生,但女人还是裹着厚厚的锦衣,看着面前那面并不算大的湖泊,她只让身后紧挨着她的年轻婢女跟随着在湖畔漫步。
“这面湖泊其实很小,寝殿也并不大。”
女人的声音带着股属于冬雪的清冷之意。
秋墨霜闻言,则是开口笑了笑:
“其实,九原城的宫里,除却嬴玉公主所住的养玉殿,跟离公开朝会的紫槐宫,也没多少气势恢宏的地方。”
“这里,很穷。”
白雪夫人秋络跟着点了点头:
“是啊。”
这些年嬴无翳力排众议穷兵黩武,虽然打下了偌大的名声,从侯到公到王,甚至占据住了帝都天启,蛮横的‘换’来了无数军饷,但无数离国男儿的血却是真真切切染红了雷眼山跟殇阳关。
秋络的目光落在秋墨霜那张娇嫩欲滴的年轻脸颊之上。
女人忽然开口问道:
“最开始的时候,赢玉还处处为难你。”
“但是现在的她,好似都不怎么来难为你就像我刚到九原的时候,不过才五岁的赢玉就叫嚷着以后一定会杀了我。”
秋墨霜的气质跟面前的清冷女人有着几分相似。
所以九原宫城里有很多人都说,秋墨霜也是当年晋北的‘余孽’,活脱脱是个小一号的白雪夫人,她们眉眼之间有独属于晋北的孤雅气质。
秋墨霜就这么捧着披风,跟在秋络夫人的身后。
风吹来,湖面起了波皱,涟漪荡漾开来,使得上面漂浮着的浮萍随即朝着四周散去,令女人跟少女都齐齐的注视着浮萍。
秋墨霜呢喃自语道:
“人生如浮萍。”
“我心里怀着的仇恨现在看来竟是那么可笑,妓女的女儿还以为自己是飘落乱世的公主。”
她的这番话令秋络冷冷的目光注视过来。
只是随着那道红色劲装少女的出现,这里笼罩的所有气氛都被打破,赢玉那双英挺长眉下的眸子里并没有带着敌视,只冷冷的看着秋络,说了句父亲这段时间里身体很不好,便起身离开。
在两年前,在威武王从殇阳关杀出诸侯联军重围后,身体便出现了问题,多年的狂烈征伐让他永远身先士卒冲杀在大军最前列,如今的雄狮终于感受到了属于岁月的力量。
那面昏暗的大殿内立着数根柱子,纱幔轻荡,随着开门而来的风幽幽舞动着,虽是白天,大殿内的轩窗却都被玄色厚纱遮住,蔽去了大半光亮。
描绘着雷眼山脉的屏风放置在大殿正中央,上面描绘的山势凌厉陡峭,高入云霄,当年的离公便是率领五千赤旅翻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