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卢丁喃喃着,“不可能”
听在别人耳中,这像是在回答砂之王的问题,说塞塔不可能贸然出动也确实是这样。
就像他对砂之王透露的,死蜂泛滥的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只是有另外的帮手压制。
但是,只有卢丁自己知道。
他在对着谁说这句话。
那个白发如月、眼神戏谑的年轻拾荒客,仿佛时隔多年,重新出现在了卢丁的面前,就这么隔着人群,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的可恨。
又那么令人畏惧。
“不”卢丁忽然一扫桌上的杯具,水、酒倒了一地。
他慌乱地退后,差点就被座椅绊倒。
“卢丁大人”教士和圣选们,连忙上前扶住他,却反过来被这个有着圣骑士实力的男人一把推开,一同倒了一地。
“战争级、战争级”他喃喃着,忍不住扶住自己的头,“路梦,路北游,路梦,路北游”
整个脑袋,头疼欲裂。
那些不愿意回想的记忆,一股脑涌了出来。
枢纽站毁于沙格尔之手,卢丁作为高阶圣骑士隐姓埋名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审判之日,只待把那些罪民献上重生,就能圣光加身荣归故里,同时更进一步
结果,却被那个人一朝颠覆。
这样也就算了,好不容易等他振作起来,意外得知了那人的消息,重新抓住了复仇的机会
希望,又如泡影一般,被无情击碎。
沼泽地之王,
战争级。
别说复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已经爬到了他终生都只能仰望的位置卢丁考虑过复仇失败、自己会死在对方手中这样微不足道的可能但真正的现实还要更让他难以接受
他现在宁愿是在战场上拔剑,以一个圣骑士的身份,堂堂正正大战三百回合对决而死。
但实际上,哪怕是真的碰上了。
也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即便死了,其他方面也比不上对方,死的毫无意义。
这是全方位的碾压。
奥克兰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难道,我真的已经被您抛弃了吗
“呲。”
一根弦,在卢丁的脑中突得崩断了。
“哈哈哈,这不可能”他明白过来,指着砂之王笑道,“你在骗我对不对”
“你为了这场谈判,事先打探了我的背景,知道我有这么一个仇人然后拿出来骗我编出什么沼泽地之王、战争级的狗屁话,就为了增加谈判的筹码”
“砂之王,这就没有意思了吧。”
“卢丁大人”圣国的教士们愣愣地看着他,不知该劝说还是帮腔。
砂王也看着他,直视着卢丁赤红的眼睛。
不同的是,砂王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感情。
好像是怜悯。
“审判官大人,”他说,“你醉了。”
“我没醉”卢丁被他这么一看,愣了片刻,当即怒道,“我不会被你们这些砂匪给骗了”
“让我猜猜”卢丁四处环顾,忽然就向着大厅的后室走去,“你们是不是已经抓到那个姓路的了,然后拿着他来换取筹码也是,一个拾荒客而已,对你们砂匪那不是轻轻松松让开”
他看着挡在面前的砂匪怒喝。
随即又转成了笑容“哈哈,看来我真的猜中了。”
“我们的审判官大人真的醉了,”砂之王叹了口气,起身就走,“送客”
教士和圣选们早就被这诡异的画面吓得不知所措,听到砂王的逐客令反而松了一口气,就要拉着卢丁出去。
“你和他是一伙儿的伱和姓路的合起伙来骗我”卢丁忽然拔出一个圣选的战斗劈刀,以一个骑士的重剑姿势举过头顶,眼中充满恨意,“你敢和他一伙儿我杀了你”
砂匪们纷纷挡在砂王面前,兵刃出鞘,劲弩上弦。
以一个高阶圣骑士的实力,哪怕没有着甲,攻击砂王也是极大的威胁。
“卢丁,你疯了不成”一个砂匪头目怒喝,“这里不是你们圣国,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圣国一边的使节,也连忙上前拉住卢丁。
正当卢丁奋力要挣开之时,大厅中忽然传来“铿铛”一声响,把他的目光径直吸引过去。
只见一个圣选之人,双手颤颤巍巍,不住发抖。
他的战斗劈刀,握不稳掉落在地。
“你怎么了”卢丁皱眉。
“那,那可是战争级黑暗的代行者”圣选声音发颤,“我们会被杀了的”
刚刚的他,还想象着和圣骑士大军一起,荡平沼泽地。
可真听到了对方的实力后。
什么信仰、圣火、奥克兰都不重要了。
这位被神圣抽签选中的农夫,现在只想回家种田。
听到他的话,卢丁如梦初醒。
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