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穿过两百米长的桥洞,眼前的景象顿时为之一变。
群峰耸峙,高入云霄,有的如利剑,有的如筷子,有的似老人邀约,有的如巨象倒伏,万山如海,银装素裹。
许舒强忍住长声呼啸的冲动,继续演练太极拳。
漫天风雪仿佛攒射来无数雪做的枪林箭雨。
许舒拳势越演越畅,拳速也越来越快,他连绵不绝的拳势扫出拳风,拳风此起彼伏,交相呼应,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强大的屏障。
任凭风雪如幕,也不能再有片缕落在他身上。
轰隆一声巨响,许舒猛地闭上眼睛,他听声辨位,身形猛地如拉满的劲弓,冲向车头。
他动静不小,但被山石坠落的轰隆声遮掩得干干净净。
奔至第七节车厢,他猛地顿脚,抬手就是一拳。
一块巨大山石滚落在地,崩飞出一块西瓜大的花岗岩朝车厢砸来。
许舒后发先至,拳到石到,棱角分明的花岗岩和他拳头撞在一起,当场碎裂,崩飞出去。
而他白皙修长的大手,却连印子也没留下。
一击得手,许舒自己也吓了一跳。
击碎花岗岩,他并不意外。
他意外的是,修炼玄阴炼体术后,肉身的强化,明显超出了预期。
他来不及细细体悟,接连有山石崩飞落下,崩落的山石成了他最好的练拳器材。
他如一道旋风,来回在车顶奔驰。
一开始,他还能确保列车片石不加。
到得后来,滚石越落越多,飞石多点开花。
他只能听声辨形,击大留小。
这一练,又是将近两个小时。
许舒越练越觉痛快,他不能长声呼啸,只能竭力奔走,打击飞石。
忽地,一道格外巨大的轰隆声,从西面发出。
声音才起,许舒便暗道不好,他一个天常步,瞬间错开丈许,猛扑前方。
人未至,三块半人高的大石腾空砸落。
许舒暗暗心惊,如此规模的巨石,若真击中车厢,不说将车厢截断,造成伤亡那是一定的。
他深吸一口气,拳架拉开,连续三招揽雀尾,接劲化劲,借力用力的本事用到巅峰。
嗖,嗖,嗖,三块巨石皆被他从头顶甩飞出去,砸出去十几米。
巨石才砸落,车厢内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惊呼声。
显然,车内的乘客见识了巨石的规模,以为天降洪福,让自己躲过一劫。
卸掉三块巨石,许舒立在车顶不动,顷刻间,他头上、身上,已落满雪花。
他静静立在车顶,闭目而思。
列车从群山中穿过时,耳畔再没了轰隆的回响,他才睁开眼来。轻轻一震身子,头上、身上的雪花被抖成了雾凇一般。顷刻间,他周身净洁如新。
车出太极山,便进了汉水平原,一马平川的景色,没了可观之处。
许舒跃下车顶,返回餐车。
车门打开时,餐车内已经有人在进餐。
瞧见他从尾门进入,众人莫不惊讶。
“检查暖气管的,诸位无须担忧,吃饭,吃饭便是。”
餐车长打個圆场,接上许舒,将他引出餐车西南角,指着那处的一扇小门道“大兄弟先别往那边去了,正闹幺蛾子,就在这里面休息,那是我的铺位,才换了崭新的床单被罩。”
许舒演练许久,正觉疲乏,才要笑纳餐车长美意,便听餐车长道“这年头,什么人也能混进近卫军,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喽。”
许舒开门,在一张仅容一人宽的窄床上坐了,忍不住瞥了一眼餐车长的身形。
许舒想知道,以这位的体型,到底怎么才能在这么一张窄床上睡舒坦了。
他懒得管闲事,才要和衣卧下,便听一声怒吼“还有没有天理、王法”
声嘶力竭地吼声有些耳熟,许舒道“怎么回事儿列车长是干嘛的,再说,这车算军事列车吧,谁这么猖狂”
餐车长道“还不是那些镇军官兵,他们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惯了,现在补充进了近卫军,还没适应身份的转变,还在按老一套行事。就是个镇军军痞,在装着学生兵的那截车厢里散德行。”
许舒蹭地起身,几个呼吸,便赶到了事发地点。
不出所料,出事儿的正是他先前睡觉的那截车厢。
他进来时,头一个和他搭话的斯文青年正胀得脸红脖子粗,左边脸上印着个巴掌印,头发也被扯掉一缕,正堆窝一般在头顶趴着。
巧合的是,和斯文青年起冲突的那人,许舒也不陌生,正是他才上火车时,小憩一觉后,驱赶他离开的那个身形圆滚的副连官。
副连官身后聚成三个军汉,个个痞相十足。
一众江北机械学院的学子们则同仇敌忾,聚成一团,冲副连官三人大声嚷嚷着。
啪的一下,副连官一提裤腰,掏出一把森冷的手枪,拍在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