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从“昏死”状态中清醒的克洛伊, 被带到了城堡地下的一间密闭的屋子里。这间小小的屋子没有窗户,里面摆着破败的木头桌子和两张木椅,桌上还放着个点燃的烛台。
克洛伊坐在了里面的那张椅子上, 他手上拴着铁链, 完全是受制的状态。但他翘着腿,全无坐像地瘫在椅子上, 对雷恩的审讯室发表了评价“真磕碜啊。”
过了一会儿,他隐约听见了脚步声。
脚步声愈来愈近,踩着楼梯走下来的德拉蒙德也出现在克洛伊眼前。雷恩的第一王子比他的弟弟要优秀,他从不会失态,无论对面坐着的这个人是圣城的大魔法师还是是雷恩的囚犯, 他都一直保持着礼貌的态度。
德拉蒙德客气道“您好。”
克洛伊倚在椅背上, 轻飘飘地说道“我不好。您认为戴着手铐被囚禁在王宫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吗, 啊,抱歉, 我现在的境遇对你们来说确实是一件幸运的事。”
“大魔法师先生, 我一直很崇敬您,年少时还希望能够去圣城跟您学习魔法。”德拉蒙德搬出了自己的一套说辞来, “只是, 如今立场不同, 我不得不这样对待您。”
克洛伊笑了笑,说道“如果您来当我的学生,我一定每天惩罚您抄课本, 抄到手抽筋为止。”
德拉蒙德皱了皱眉。
不愧是谁也不敢招惹的大魔法师,能够稳居圣城不出这么多年,果然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克洛伊显然是不踩他下的套,永远挑他话语中与重点无关的那些事去接话。
“那您一定会成为我最害怕的老师。”德拉蒙德硬着头皮把话接了下来,他不能再和这位瞎扯了,必须赶紧进入正题。“克洛伊先生,很遗憾的是,我们今天也许要撕破脸皮了。”
他拍了拍手,侍卫端着铁盘走了进来。
在铁盘上有一只玻璃高脚杯,杯中已经盛好了酒。红色的酒液在这黑暗的小房间里显得颜色愈发深邃了,红色偏黑的液体在酒杯中小幅度晃动着,就好像血液一样。
侍卫把铁盘递上来,克洛伊自己取下了酒杯握在手中,侍卫便立刻端着盘子离开了。今天第一王子殿下和大魔法师的所有谈话内容,都不是他能够窥探的。这场谈话是秘密,只有地位足够的人才可以知道。
克洛伊将杯子挪近,轻轻嗅了下。
“会让人说实话的魔药。”克洛伊了然地笑了,问道,“兰斯洛特到王室来打工了你们给了他什么职位千万不要让他成为药剂师,对他来说,比起救人,下x毒才是老本行。”
德拉蒙德“”
“其实没必要这样的,你们想让我说真话很简单,让人严刑拷打我,我马上就会招了。”克洛伊笑了笑,“乱用这种魔药,我很担心自己说出什么丢人的事。”
“我的确很想拷打您,可惜,您不能在雷恩王宫里受到任何伤害。如果我们伤害了您,不出几日,雷恩王室就会生命扫地了。”德拉蒙德熟练地应对道。
克洛伊毕竟是英雄,他曾打败魔王诺亚,也曾对抗过魔神,功绩满满硕果累累。他在这个世界上有着怎样的声誉,雷恩王室是非常清楚的。如果王室仅仅因为立场对立而使人类的英雄负伤,石头和鸡蛋也许会砸破城堡的大门。
克洛伊替他出了个主意“你们可以等我伤好了再放我出去。”
“如果我能够在谈话上占据哪怕一点优势,我也不会请人来制作这一杯魔药。”德拉蒙德两手交握,笑道,“和您比起来,我还是资历太浅了。请吧,大魔法师先生。”
克洛伊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德拉蒙德笑着说道“实在很抱歉,我也不想如此对待我崇敬的人。”
“立场不同罢了,不要自责,王子殿下。”克洛伊眨了眨眼睛,他现在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昏沉。“事实上,我一直很欣赏您,至少四年以前还是欣赏您的。”
德拉蒙德还未承下这份欣赏,克洛伊就又补充了一句“现在的您,变得非常过分,是我最讨厌的那种孩子。”
德拉蒙德握紧了拳,指甲都要陷进掌心里去。
“您这样的人,倘若出生在盛世,或者别的一个仍在成长的国家里,您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的王子,完美的国王。”克洛伊半闭着眼睛说道,“可您出生在了一个正在衰败的国家,在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都很差劲的王室的培养下长大。您在这个国家里成为一个称职的王子,需要学会虚伪,做坏事,过河拆桥不讲诚信,连亲弟弟的婚姻都要掌控。您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变坏了。”
德拉蒙德想驳斥克洛伊在说些扰乱人心的话。
可是这位大魔法师才刚喝下了只能说实话的魔药,他所说的这些话或许的确带有扰乱德拉蒙德的目的,但魔药却也恰恰保证了,他说的都是真话。
到头来,心烦意乱的德拉蒙德也只能迅速地进入问答环节。
“神女真的死了吗”
克洛伊摆摆手,说道“死了。”
他巧妙地钻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