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咱们三人的,你们两个算是一家人,可以一块购买股份。”
他拿起钢笔,在草纸上边写边说“首先,咱们得买一辆倒骑驴,二手的也可以,刘海中修车铺里就有,一辆九十五块钱。”
“然后就是租房子,那处两进的院子,每个月租金五块五毛钱,街道办规定得按年租,还得押半年的租金,租房得花九十九块。”
“还有抬称,杆秤,破铜锣,麻布袋子,等杂七杂八的,算下来得二十二块钱。”
“除了必要的开销外,咱们还得留出一笔钱,作为运营资金。”
“算下来,要想把废品点开起来,总共得准备四百六十二块钱。”
“废品店只是个幌子,咱们主要的业务还是从津城进货卖货,这些需要四百块钱的本钱。”
“总计就是八百六十二块钱。”
李爱国在草纸上继续写道“废品点和津城的贸易,我要占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剩下的你跟二炮怎么分,我管不着。想要占多少股份,就要出多少本金。”
“你们要是不想要股份,我可以全都吃下。”
王大奎深深的抽口烟,连忙摆手“要要要,怎么能不要呢”
他跟着李爱国干了这么久,心中清楚的很。
现在这八百六十二块,要不了多久就能变成八千六百二十块,
而且。
李爱国还吃了亏的。
并没有把街道办的关系,折成钱算进成本中。
还有。
等废品店开起来,王大奎一家人就能够搬过去,省下了租房子的钱。
别看王大奎看上去憨憨的,人家精明着呢
“这里的钱不够,你等等,我从老娘那里拿一点。”王大奎起身去到了隔壁屋。
李爱国知道王大奎每次挣了钱,都会放在他老娘那里。
他老娘也不会花那些钱,就是让她高兴高兴。
“啥子你要开废品店,靠谱吗这可是你的老婆本啊。”
大奎娘听了王大奎的话,放下了火柴盒子,抬起头疑惑的盯着他。
王大奎压低声音
“这次的废品店是集体的,在街道办名下,是正当的生意。”
“是国家开的啊,好好好,娘这就给你拿钱。”大奎娘态度立刻发生了转变。
她这辈子觉得最亏待王大奎的就是给他留了一个坏出身。
上学没办法毕业,找工作没人要,只能在鸽市里飘着。
鸽市是好地方吗
在解放前,那就是杀人的地儿啊。
现在孩子终于靠上了公家的边,大奎娘高兴得连腿都不疼了,没有拄拐杖就站起了身。
她从放在床头的檀木箱子里,翻出一团棉布,颤抖的手一层一层的揭开棉布,从里面取出一摞钱。
“大奎啊,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娘还有点年轻时候佩戴的首饰。
反正现在也老了,本来准备留着给你娶媳妇儿的,你要是急用的话,就送到当铺换几个大洋。”
“够用了,够用了。”
王大奎接过钱,小声提醒“娘,现在这些叫做人民币,不能叫大洋了。”
“不都差不多嘛,都是能让人不要命的玩意儿。”大奎娘瘪瘪嘴。
王大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讪笑两声,出了屋子。
他这个老娘,有的时候看着有点糊涂,有的时候却精明无比。
想来也是。
在几十年前。
大奎娘可是正儿八经书香门第的大小姐。
从小饱读诗书,还写的一手好文章,只是世事弄人,嫁了个不争气的男人。
街道办这阵子正为居民们屡屡前往黑废品点卖废品而烦恼。
老百姓卖点家里的纸皮子破旧瓶子。
算不上投机倒板,不值得上纲上线。
但是这玩意事儿不大,名声却不好,等于是跟上面的政策对着干。
无形中显得街道办的群众工作没做好。
李爱国前阵子要搞集体废品店,王主任着实有些高兴。
后来却没有了消息。
这两天,她正打算催一催。
见李爱国来租房子,兴奋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爱国,废品店准备开张了”
“嗯,差不多齐备了,只要把院子拾掇干净,就可以为人民服务了。”
李爱国说着话。
笑嘻嘻的从帆布包中取出一个纸包,放在了桌子上。
“王姨,这是津城十八街的麻花,我嘴馋在列车上吃了一些,专门给您留了一些。”
纸包散开,露出金黄色的麻花,上面夹着冰糖块,表面还有青红丝和瓜条等小料,散发出香甜桂花味。
金黄色的麻花,确实有一些断了茬的地方,但是足足有五斤重,压根就没有少一点。
津城十八街的麻花别看只是小零食,却是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