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月上级领导视察虽然没有那么多讲究,不会举着威武回避的牌子,不会净水泼街、黄土垫道。
但是,面对直接管辖机务段的大领导,前门机务段还是积极的行动了起来。
会议室那破了漆面的桌子被擦得一尘不染。
搪瓷缸子里的高碎也换成了供销社的大把抓,招待烟从大前门换成了向阳花。
邢段长也是个有本事的人,甚至还喊来了两个教育室的干事作陪。
万事俱备,只缺东风。
不是,是缺李爱国。
自从滕部长来到机务段,邢段长就马上派出办事员前去寻找李爱国。
好巧不巧,此时已经下班了,有人看到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眼看滕部长的脸色越来越越黑,邢段长第一次觉得李爱国不敬业了。
你开完了行车会,就不能跟同事们唠唠嗑?现在让部长等着
咋办,追吧?
三四个机务段保卫干事骑着自行车沿着大街追去。
只是他们没想到,李爱国和阎解成的骑车速度会那么快。
阎解成一边骑车,一边很有心得的说道:“爱国,咱们是小喽啰,没有露脸的资格。
遇到大领导视察,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只要不干事儿,就不会犯错!”
“行啊,解成,你现在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李爱国手抓车子把,笑呵呵的说道。
“那是,在办公室工作,要是没点心机,早被人欺负死了。”
两人在前面飞驰,机务段保卫干事在后面追。
一直追到四合院大门口,才算是拦住了两人。
张干事气喘吁吁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李司机,快,快,部长请你。”
“嗝”正在向李爱国传授经验的阎解成被惊得嘴巴合不拢了。
直到李爱国跟着保卫干事们骑着自行车离开,他才晃过神来。
原来只有他是个小喽啰
阎解成想起刚才传授的那些经验,脸色顿时臊红起来。
人家李爱国压根用不着他那种‘办公室生存之道’啊!
大门口跟往日那样,坐了不少老婆子,小媳妇儿。
贾张氏站在大树旁,扶着大树翘首以盼,盼着贾东旭回来。
看到李爱国被几个保卫干事带着了,她拍着大腿说道:“这下好了,李爱国犯了错误,被机务段里的人抓走了,我儿子肯定能早点回来。”
阎解成路过她身边,翻个白眼说道:“想啥呢,是部长要见爱国哥,段里面专门派人请他的。”
“部长?”
大院里的住户们大部分是工人,接触过的最大领导也只有区长了。
现在听到部长这个名字,个个都投来惊讶的目光。
一大妈好奇的问道:“解成,你们这个部长是个啥官啊?”
“那可了不得了!”阎解成停下脚步,仰着脑袋说道:“铁道部的部长啊。
现在手下管着上百万人,凡是铁道上的人都归人家管。”
“这人比聋老太太认识的轧钢厂副厂长还要利害。”贾张氏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
大家伙都觉得贾张氏的脑瓜子有点问题。
两者能相比吗?!
只是大家伙都产生了一个疑惑,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要见李爱国呢?
一路上。
李爱国也在疑惑这个问题。
思来想去,觉得唯一的可能性只能是直流脉冲式铁轨电路。
李爱国跟着保卫干事回到机务段,得知滕部长现在去了工作室那边,又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工作室。
此时工作室外面站了不少人,邢段长守在小院门口。
见李爱国过来,忙让人从李爱国手里接过自行车,拉着他的胳膊说道:“滕部长好像有心事,爱国,你等会小心点。”
“谢了段长。”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工作室内。
只见滕部长正背着手在工作室里转悠,他看着书架上的书籍、工作台上的各种工具频频点头。
“果然成功是没有捷径的,爱国,你作为火车司机,能够如此上进,值得咱们铁道部门所有人学习。”
“部长,爱好是最好的老师,我最喜欢鼓捣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李爱国倒了一杯茶端了过去。
滕部长接过茶水坐在了椅子上。
“李司机,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现在部里面对铁道自动信号两种方案的争论很大,特别是老毛子的方案,获得了大部分副部长,甚至是其他部门领导的支持。
你觉得我会选择你的方案吗?”
“会!”李爱国沉声道。
滕部长眉毛横挑:“你这么有信心?为什么?”
李爱国道:“因为您不甘于受制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