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果从温文尔雅的花满楼嘴里蹦出来,只怕要惊倒一片。
但是白愁飞一向都是这么一个桀骜不驯的人,他第一次和苏梦枕见面就敢提出那样的条件,就算现在对着四大名捕之一的追命稍显无礼,那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
而话音一落,王小石眸光微沉,有些无奈地看向林渊。
他知道以对方的性格,是不会无缘无故用这种试探方式的。
难道追命身上有什么不妥
他又看向追命,发现对方先是饶有兴趣地看向林渊,眼中含了一丝笑意,不急不缓道“哦这玩笑倒是有趣得紧。你原先觉得我该是长什么样子的莫非我该像是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或是个稳重实在的捕头”
“公子哥是无情大捕头,稳重实在是铁二捕头。”林渊也笑了笑,目光熠熠道,“至于你,倒更像是个江湖浪子,而不像是个公门中人。”
四大名捕虽然牵扯众多江湖之事,但在名义上还是为朝廷办事。
但有的时候,他们又不像是公门中人,更像是游走在江湖与朝堂之间的人。
追命笑道“你们就没有什么别的想问我”
林渊一愣,随即定了定神,道“我只怕你不会答。”
他相信对方或多或少知道些他和王小石来此的目的。
“你刚才提到我救了一个六分半堂关押的人,莫非你们来是为了他”追命拿出酒壶,浅喝了一口,抹了抹唇角,一派爽朗地笑道,“不过细细想来,你们好像也没有为了他而特意登门拜访的道理。”
不,我想我们绝对有充分的理由。
林渊双瞳眯成一线,收敛了眼中幽邃之光,道“如果可以,可否问一下追三爷救他的理由”
追命看了看林渊,又看了看王小石,唇边的笑容忽然带了一丝苦涩。
“在验证你旁边这位的身份之前,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不错,至少还有一线机会。
林渊看向了王小石,那眸光粲然晶莹,如玉髓琉璃一般泛着清明的光,面上掠过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如冷夜月辉一般,在朦胧清灵之中带着一股不真实的质感。
王小石回以微笑,却并不说话。
追命
便继续领着他们穿过长廊亭台,一路上玉水环带,明光潋滟,楼阁互倚,倒是也风景独好。
而三人之间都很有默契的不再说话,也不再有过多的眼神接触。
他们保持着集体沉默,白愁飞却忍不住在识海深处说出了一句话,似乎是感叹唏嘘,又似乎是有别的含义。
没想到我有一日会以这样的状态到神侯府来。
我想以后你感叹的机会还会有很多。
你是闷得慌想出来了林渊不由自主地身子一僵,惹来了王小石疑惑的注视。
不,我只是觉得很有趣。白愁飞闲适无比地轻笑了一声,普天之下兴许没有哪个人能有我如今这般的境遇。
林渊拍了拍王小石的肩膀表示没事,面上波澜不显,平和自若,只在心中默默道我只愿你莫要把这境遇看得太糟。
那倒不会。白愁飞的声音忽然暗沉了下来你若知道我过去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便不会有此一问了。
但我若是对你的过去了如指掌,你可能又要烦恼忧惧了。林渊面上掠过一丝苦笑,一双眸子却微微沉凝了清明眸光,如同天边凝聚不散的墨云一般。
人一向是种矛盾的动物。
他们在渴望被了解的时候,又深深恐惧着被人所了解。
这一点,有过亲身经历的林渊算是最了解不过的了。
或许吧。白愁飞浅笑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一时之间识海归寂,那些如漫天花雨一般纷繁无尽的念头,似乎都化作了一滴水,一朵浪,融入了漫漫无边的心海中。
王小石和他们一起赶到了一个房间之前。
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门进去后,王小石才发现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人。
黄花梨木的椅子上坐着有一男一女,男的年老,女的却还是年轻。另外有一抱剑青年靠在墙角,目光冷毅得宛若剑上一点寒芒,面上也如冰潭雪峰一般坚凛,他只有在看见追命的时候,神情才略显和缓,眼中似是积雪初融,少了几分清寒,多了几分暖意。
想也不用想,那必定是冷血了。
林渊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发现对方也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见着那椅子上端坐着的一男一女,王小石先
是身子一颤,面上呆了一呆,然后定了定神,眼中神采灼灼,如金石一般光耀照人。
他开了口,喜不自胜道“爹,姐姐,你们怎会在此”
原来这一男一女竟然是他的爹和姐姐,这次相会其实是一场认亲大会。
林渊看了一眼追命,发现对方微笑着朝他耸了耸肩。他也想回以微笑,不过在那之前先是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是认亲大会,这有什么可隐瞒的一路上神神秘秘的,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