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苏梦枕的面色却忽然诡异了起来,唇边仿佛带上了一丝古怪的笑意。原本他眼中如有寒火凄厉,现在却瞬息间沉静了几分。
他一抬眸,斜睨了王小石一眼,随后不急不缓地道“此事不妥。”
果然是有啥猫腻在。
见了苏梦枕那古怪的表情,林渊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王小石心中存了几分疑惑,便敛眉沉声道“有何不妥”
苏梦枕瞧了一眼眼角眉梢间含着笑意的白愁飞,挑了挑眉毛,道“你自己的身份,自然是由你自己看最为妥当,当众读出那便大可不必了。”
王小石听着这话也觉得有理,便不再深究其中原因。
苏梦枕这便吩咐了下人去找杨无邪,又命赶来杨无邪的前去取出卷宗。
杨无邪和苏梦枕自然知晓那究竟是份什么样的卷宗,若是当众读出,王小石颜面不保不说,而且还会乱了心神,于此战百害而无一利。
不过白愁飞为何在这等紧要关头提出这样的请求只是出于兄弟之间的关怀
这个问题林渊心中有,苏梦枕心中也有,但看白愁飞那闲适自得的模样,他们倒是也猜到了几分。
杨无邪回来得很快,就如同他来时一样安安静静,沉稳从容。
只是他将手里的卷宗递给王小石的时候,深深地看了王小石一眼。
王小石被这么一瞧,只觉得心底仿佛被一根刺扎了一下,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而杨无邪也只看了那么一眼,便迅疾无比将目光收回,一转身便出了门。
白愁飞饶有兴趣地看着王小石将卷宗打开,虽想上去看个究竟,但却还是忍住了。
他相信对方看完之后,自会一五一十地告诉自己的。
王小石的目光落到了那白纸黑字上,只看到了开头寥寥数语之后,眼皮先是一跳,然后眸光颤抖起来,如同狂风暴雨中飘摇不定的灯火。
吴惊雨,陈州人士,武功驳杂,然剑术通神,容貌俊秀,有断袖之癖,为人品性不端,生性放荡,喜欢玩弄人心,更喜与武功高强的男子交欢,但若对方不肯,他便千方百计,下毒暗算,威胁逼迫。
借着魂体的特殊状态,
林渊也能看到那一段。
从极度震惊到豁然领悟之后,他默默地瞧了一下王小石的神情,然后就在心中喟然一叹。
王小石看上去就像是当头被人揍了一拳,那面色在刹那间苍白透明得宛如新雪,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似是努力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愁飞挑眉道“怎么了”
他还从未见过自己的兄弟有这般失态的时候。那卷宗上的内容着实让他好奇不已。
还没等看完,王小石便迅疾无比地把卷宗合起,然后默默地放在桌上,慢慢地抬起头,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神情看向苏梦枕,缓缓道“这些都是真的”
他像是在哀求苏梦枕告诉自己这只是个玩笑,当然,他自己也明白这是痴心妄想。
苏梦枕冷傲一笑,道“我以为你从不问废话。”
话音一落,王小石面色愈发惨白如纸,他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将卷宗推到一边,让它远离白愁飞的视线,然后略显僵硬地回过头,道“我心里已有数了,是否可以继续商谈要事”
看之前的情形苏梦枕和杨无邪必然是早已看过。
林渊觉得王小石一时之间是想不出以后要怎么面对苏梦枕和杨无邪了,若是不找些东西转移注意力的话,他大概会恨不得现在就在墙上凿个洞然后钻进去不出来。
鉴于王小石最近好像有变得和他一样倒霉的倾向,他不禁有些同情这个年轻人。
苏梦枕见状,便收敛了那份笑意,眼中忽然显几分森然寒凛之意,沉声正色道“既是如此,话也不必多说,今次一战,我誓杀雷损”
“金风细雨楼”部队赴六分半总堂的时候,有一万八千多人,分批出发,但如常山之蛇,首尾呼应,配合无间。
他们能通过守卫森严的京城,主要是因为军队的协助掩护。
刀南神是京城禁军的将领之一,就凭着这一点,金风细雨楼的人有极大的方便。
苏梦枕与王小石和白愁飞三人并行。
这三人泰然自若,从容不迫。这世上,仿佛没有什么再能让他们害怕。
而来到六分半堂总堂之后,雷损竟是含笑出迎。
看他这样子,似是在迎接一个远来之客,而不是在迎接一个生死大敌。看来,他既已出兵偷袭,也自然做好了被人反击的准备。
能进入总堂的人也并不多。
除了雷损狄飞惊与苏白王三人,便是碧血神枪小侯爷方应看和刑部总管朱月明。
雷损和苏梦枕一战必要有人做个见证,而他们便是最好的见证人。
小侯爷立场不明,朱月明却是应该站在雷损这边的。
经历过那场血战之后,王小石自然是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