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如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他方才那只用来滴血的手。
与此同时,无情的一根长针也已经搭在了方应看的脖颈之上。
那针通体惨绿,泛着幽幽的光,虽然不曾淬毒,但也着实令人害怕。
对于无情的反应,方应看却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你早就猜到了。”他不急不缓地说道,好似一点也不担心那根绿针会被主人不小心戳进血管。
无情这才露出一丝极浅笑意,如雪峰融冰,化解了往日的寒浸之意。
“这世上有谁能在小侯爷的饭菜里下毒呢”
所以他多半是假装的。
方应看笑得纯净甜美,连唇色也愈发红润。
“你说得不错。”
无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缓缓道“小侯爷莫非打算一直抓着我的手,直到有人进来么”
他知道方应看必定是在外面布置了人手,但他也有人在外接应。
所以到最后,要么是谁的人都不会进来,要么是大家一起进来。
方应看低下了头,仿佛有些稚气孩童一样的羞涩。
但他越是如此,无情便越是不敢放松。
谁知道那如孩童一般的羞怯之下,流转着多少歹毒心意呢
可方应看接下来的举动却是无情万万想不到的。
他居然又低了低头,温柔地吮吸着无情指尖那小小的伤口,仿佛无情的手于他而言是这世上无价的至宝。
他究竟在做什么
他怎么能这样做
那一瞬间,无情几乎全身僵硬,如坠冰窖。
不,冷静下来,方应看无论做什么都必定有着自己的理由。
只是极短的一瞬,他便恢复过来,抵着方应看的绿针已经快要刺破他那粉白的皮肤。
方应看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毫不顾忌那根明晃晃的惨绿长针,笑得一派天真和气。
“你瞧,这血不是止住了吗”
然后他似是有些不舍地放开了无情的手,眼神无辜地摊开手,如同
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无情双瞳眯成幽幽一线,放下了长针,口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指尖的血的确是止住了,但他绝不希望是以这样的方式止住。
而就在他疑惑方应看为何做出如此突兀而又奇怪的举动的时候,无情忽然明白了。
他双目迷蒙,视线模糊,如同蒙了一层轻纱看这四周景象,那四肢开始有些绵软无力,像是被柔柔的丝带缠紧了关节处。
方应看这才不急不缓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你既没动酒菜,又没闻着什么熏香怪味,何以会中了我的毒”
无情强逼着自己看向方应看,眼中冷光迷离,如玉碎一地,决然清脆,带着惊心动魄的凄然。
他似是已经明白了自己为何会中毒,但却好像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方应看摸了摸自己的唇,再看向无情时,那眉眼之间仿佛已染了那莹然秋光,越发柔和温婉了。
然后他才浅笑道“若是我的嘴唇上涂了迷药,而我又事先服过解药,你自然便不会太过提防了。”
唇上的毒顺着伤口的血进入全身,所以无情才会四肢无力。
无情目光冷然地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着,正如方应看方才假装中毒一般。
方应看一向低调为人,为何会贸然出手,与神侯府为敌
方应看却缓缓道“成捕头不必担心,就算我要对你做些什么,也不会伤了你的性命,或是让你武功有损。”
无情无法回答他,只是眼皮越来越沉。
方应看又道“等下我的人会暂时冒充你回神侯府,不必替他担心,他私下里已将你的神态举止模仿个七七八八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被看穿的。”
无情的面色越发冷了。
他竟考虑得这般周到,是从何时开始计划的
方应看似是看出他内心忧虑,眉目之间愈发温润如水,然后他欺身上前,似要软语安慰几句。
“方才这窗户已经被我关好,成捕头大可安心,不会有人看见什么的。”
他的声音温温软软,令人不知不觉间可放松戒备,那笑容更似如莲花星绽,看不出一点心机。
无情似是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可再睁开眼时,方应看却骤然变色。
因为就在无情
闭眼的同时,他的手像是轻轻向上一抬。
方应看很快便察觉到有什么朝着自己的下方袭了过来。
在这么近的距离,他应是不可能躲得过去的。
可他偏偏躲过去了,而且还如轻烟般往后一退,而后稳稳地站在一边,气定神闲地笑了笑。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躲过那一暗器花了他多少心力。
“原来成捕头没有中毒,怎么也不让我知道”
无情看向他,慢慢地用一只手拂去另一只手上的血迹,那目光凌然若刀,寒凛似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