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顾盏“”
他微微低了眼去看掌间那朵再普通不过的梨花。
娇嫩,脆弱,不禁一吹便会在枝头飘零破碎。
唯一的好处大概是干净洁白。
他再哂了一声,合拢手掌不去多看。
不等宿饮月提出送客,门环那边传来动静,铜铁清脆的声音惊得悠闲而立的鹤鸟抖抖羽毛,隐入草丛。
宿朝鸣身边的管事不疾不徐进来“小姐,何家三郎来了府上,说是想来拜访您。”
宿饮月开始回忆何家三郎是谁。
哦,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撺掇原主搞事杀顾盏,害得他一开场就是地狱难度还得含恨女装的王八蛋
“是他啊。”
宿饮月清清浅浅应了一声,容色无波,却看不出一点起身应客之意“来得仓促,怎么不递拜帖”
世家之间约定俗成的见鬼规矩一大堆,何三既是何家嫡系,这一套理应烂熟于心才是。
管事有点诧异,大约是没想到宿饮月会问起这一茬,仍是公事公办道“何家的三郎与您交好,素来是不大讲这些俗礼的。”
“狗屁的交好”
管事最后一句还未落下,少年气鼓鼓的声音就响起来“分明是仗着饮月阿姐看重他,所以在宿家目中无人而已”
“小郎”管事脸色骤变,先打断少年的话,随后向宿饮月请罪道“何家三郎来时,恰遇上了小郎,所以小郎与仆一起过来的,他年纪小,说话不放在心上,大小姐莫怪。”
字字句句,话里是说小郎说话不仔细,话外却是想把小郎从这位素来骄纵的大小姐怒火中摘出来。
谁都知道宿大小姐爱之欲生,恨之则死,谁敢当着她面说她朋友的不是
少年低着头,犹自不服气地嘟囔“何家和宿家不对付已久,何家三郎每次来怂恿着饮月阿姐干的事都没安好心,最后罪名不还是落在饮月阿姐的头上”
“”
宿饮月唇边的笑意微僵,突然发现原主留给他来收拾的烂摊子,远远不止顾盏一个。
他长长吐了口气,喃喃自语般道“我真的只想好好练剑而已。”
什么阴谋诡计,莫挨老子啊
所以何三郎
宿饮月眸光一点点寒下来,寒芒又一点点凝成利刃。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管事先停下来,温和而不容置疑地说道“小郎是为了我,为了宿家好,我听得出来,没道理让他不说。”
这份回答远远超出管事预料,他素来波澜不惊的作派里也有了不知所措“大小姐的意思是”
宿饮月不答,倒是先向他拱手为礼,不见有多柔婉端庄,但月朗风清,坦荡疏阔
“郑叔拿我当宿家的大小姐,宿家将来的少主,想着我在族中该有威信,处处相护,我先谢过。”
管事一愣,皱纹舒展开来“仆份内之事,不敢当少主人的赞誉。”
他在一句话的功夫里,将大小姐换成了少主人。
“只是”宿饮月话锋一转,将少年拉了过来,姿态里的护短和偏向很明显“既是我宿家族人,修为虽有高低,地位纵有长幼,也该畅所欲言,哪有堵着别人嘴不让说话的道理”
说到这里,他笑起来,满院如星月升,繁花暗“我亦觉得小郎说得很对。”
管事和少年一老一幼,就在那边木然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是宿饮月出声打破的沉默“别让何三久等了。”
他问一直在旁冷眼看着的顾盏“你去不去”
“去啊。”
顾盏立于花树下,湛湛如深渊,如幽潭“听来这位何三郎与我渊源匪浅,我为何不去”
他瞥一眼宿饮月“宿大小姐不是不通人情世事,为何还是如此天真”
宿饮月是真没想到自己瞎编的胡话,还能被顾盏拿起来时不时刺一次,失笑道“都是为了不伤不该伤之人罢了。”
通世事是,做个好人也是。
“不多说了,走罢。”
宿家占地之大方圆何止百里若是凭走只怕从早到晚都走不到头,若是御风御剑,又太随便。太没泱泱仙家气派。
因此门外早早候着鸾鸟拉的辇车,车轮滚滚鎏金,珠帘垂垂如云。
“对了。”宿饮月转过身,状似不经意一问“小郎叫什么名字”
少年仰起头,望着踏上辇车的宿饮月,眸里似盛着一片星空,郑重答他道“宿岁寒。”
他有着和宿饮月相似的秀致眉眼,只是偏向英气,更朝气蓬勃,纵使望着不过十四五的年纪,挺直脊背站立时,也俊美昳丽,不容小觑。
宿岁寒
似乎隐约有点耳熟,估摸着是在原著哪个地方出现过。
既然在原著哪个地方出现过,想来日后定会一番作为。
宿饮月还没想明白宿岁寒未来的作为在哪里,鸾鸟羽翼破空,风声猎猎,转眼间他已然到宿家用于迎客的厅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