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在天山盘桓数日, 自然有歇脚之处,此时他抱着这喝醉了的小大夫, 便去了远离城镇的一片草原。
已接近五月, 天山仍然十分寒冷, 草原上的草色枯黄,上面还罩着层雪, 不远处有牛马咀嚼着干草, 在草原上自在地溜达,这边的牲畜都是散养, 不见主人在附近看守, 也不担心有人偷盗。
和尚带着池罔进了自己栖身的毡房, 替他除下鞋子,将人放在床上,用棉被盖上好。
他转身就去生了火。
北地寒冷,盖上被子依然觉得这身子暖和不过来, 直到这火盆里升起来,顿时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温暖许多。
忙完这一切,子安退到一旁,转着手上戴的一串菩提子, 闭上眼, 心中无声的念起了佛经。
他睁开了眼,却没有停下诵经。
外面有人来了。
“贵使,我们已经查到北边这片草场,是一位年老鳏夫所有, 他最近将这山下的毡房,借给了一个外乡人居住,里面的人,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和尚。”
子安微一沉吟,从自己怀中取出了一个东西,看了看床上的小池,下了一个决定。
他轻轻解开池罔的衣襟。
池罔那原本安详而绵长的呼吸,有一瞬几不可觉的停顿。
子安解开他的衣服,摸到了衣服内襟的暗袋,将手上的东西,塞入了池罔的衣服里。
他动作十分规矩,做完这个动作后,就不再触碰池罔的身体,只将被子盖到他的下巴,又塞严了被角。
和尚轻轻将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放在了一遍,露出了光溜溜的脑壳。
他无声地掀开毡房的门,那一瞬,冷风争相恐后地从门中灌入。
池罔没有说话。
很快,那扑在脸上的凉风消失了。密闭的房间中,火盆将空气重新烧暖,让人昏昏欲睡。
又过了一会,远处便有声音大喊“那秃头在那快追快追”
声音远去了。
那和尚也走了。
这时,砂石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池罔,我知道你醒了,准备一下,外面有个天山教的高手,他没去追那个和尚,他就在门外。”
池罔睁开了眼。
那天山教之人,掀开厚重的帘门,走进了毡房。
池罔从床上坐了起来,正对着这位不速之客。
走进毡房的这天山教人身材笔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脸上戴着面具,吊着一个高高的马尾,手中持一把长长的长枪。
砂石的声音依然只有池罔一人听得见,他在池罔耳边大呼小叫道“要不得了,池罔你现在内力下降太多,这个人好像不简单,我查查他是谁咦,人物资料禁止访问”
这人走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他手里握着的长枪目测十几斤重,在他手里却轻得仿佛没有任何重量。
池罔看着他衣角绣着的火焰,和面具上的青纹,想到百晓生死前的武林高手排行榜,镇定地试探道“青龙使”
“嗯。”那青龙使居然应了一声。
池罔“砂石,你还不如我。”
砂石“嘤。”
青龙使声音有些哑,态度却十分坦然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这是那和尚住的毡房,你为何在他床上”
青龙使甩着自己的高马尾,快速的扫视毡房,见没有其他能藏人的地方,转过头,眼睛隔着面具看着他。
“你与那和尚有什么关系”
池罔慢声道“我与任何秃驴,都没有任何关系。”
天上隐隐雷鸣作响。
池罔改口道“我向来讨厌秃驴,昨夜我喝醉后,有些事情便记不太清我为何会被带到这里、这又是哪里这你要去问带我来的人。”
这雷终于是没劈下来。
青龙使看了看床上池罔那散开的领口,停顿了片刻,唏嘘道“唉,连出家人都不守清规戒律了,这真是”
“这真是世、风、日、下”青龙使痛心道,“女人不容易,现在就连男人,也得时刻注意自己的清白和安全”
池罔“”
他二话不说,就把刚才睡得松散的衣服整理好,腰带重扎,扣子全部系到最上面。
“这淫僧,居然敢在我天山脚下行如此龌龊之事,当真是不把我神教放在眼里。”青龙使啧啧有味地感慨一番后,下意识道,“我教教主昨夜预测陨星雨,今日就听说北边数座城镇夜起大火,唯有我教庇护下的城镇,没能受到一点灾祸。”
“古时陨星即为天灾,而这星象之说,唉,足可见仲朝时至今日,不受上天庇护,只有我天山教”
池罔听着青龙使即兴发挥,张口便说了一盏茶功夫,都没有一句重复的洗脑传教,心中不得不暗暗感叹这人文采是真的好,连草稿都不用打,就能如此流利通畅,要是用文字写出来再琢磨加工,不知道得好成什么样。
天山教对北境百姓的洗脑如此成功,不知道这位青龙使,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