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忽然醒悟过来,她的确是混血种,在各种意义上。
他把杂念从各种遮掩中驱赶出去,混血种就是混血种,这种环境下还能安定自若的,也只有混血种。
眼睛对视上,那双黑暗中看不清的瞳孔,在微弱的灯光下显露出颜色。那是觉醒了血统并使用启示时才会突显的颜色,就好像健美人士举起哑铃能看到手臂上鼓起的青筋一样,绯红色眼瞳就是混血种的象征。她正在使用启示。
李泽狠狠地打了个寒战,心脏仿佛被恶魔的利爪握住。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类似的场景,那就是夏弥尔。如此的绯红如宝石般,发着光亮。
那是最纯粹的血统。
他仿佛看到长大后的夏弥尔。
“你是原罪”李泽咽了口口水小试探地问。
“我还达不到那个标准你应该见过类似的眼睛,不然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白惜文直视李泽的眼睛。
李泽迟疑了片刻,看到发光的绯红眼瞳,能想到的只有他的妹妹,就像抬头莫名其妙看到一条正在飞的龙一样,总不能将地上还在爬的科莫多巨蜥将其衔接起来,更不用说蛇。但白惜文的陈述很有讲究,也让人无法去抗辩,一耙子打死的情况下,既说明了自己的特殊,也将他给拉进了坑里。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很清楚这个。
白惜文不再微笑,平静的眼瞳仿佛落入了石子泛起涟漪。教堂中的白蜡烛上摇曳着黄光,一派安和景象,但莫名的冷风,吹灭了烛火,一根接着一根,剩余的光将白惜文照得发亮。
李泽脸色变了,他在电影里见过类似的场面,这说明白惜文做了什么事,而混血种,她正在释放启示这可真是跑出虎穴又来到了狼窝。眼睛死死的盯着白惜文,他没有放下苏珊是因为他觉得这是个活人,一直抱着至少要跑了也不会浪费时间,但此刻,即便苏珊是具尸体他都不会感到害怕,因为尸体不一定会杀人,而嗜血的人一定会。
屠夫会怕鲜血淋漓的战场吗不,他们怕的是死在他们手下的生物。
但书生什么都怕,只是在冰冷的尸体面前,书生更怕拿着滴血砍刀站在他面前的屠夫。
还指不定那具尸体就是屠夫搞的鬼。
“你是那个怨灵”李泽惊恐地问。
“怨灵想屁吃,我这么丰满的身体,你竟然说我是怨灵。”白惜文一把抓过李泽的手,大一副义气云天的慷慨。
李泽吓得赶忙抽回手
“谁让女人的心脏前面长了”白惜文好笑地看着李泽的反应,
“别激动,虽然女孩心智不成熟,但她的心里一直都有你,她为了你会背叛整个世界,只是要让你像一个被囚禁的公主一样,只允许活在她的眼里。”白惜文忽然说。
“我感觉你在说霸道女总裁。”李泽撇嘴。
“这么想也不错。”
“试问一下,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霸道女总裁还背叛呢,我就不相信有哪个总裁会为了心爱的人豪掷几十亿,把那个欺负他家小可爱的公司全额收购。更不可能哪天小可爱觉得这个城市公园不好看,不顾民调就大刀阔斧。”李泽说,“法治世界啊白小姐,法治世界,还囚禁呢,小心我去法庭告你拐卖人口。”
“豪掷几十亿这一条好像可以实现。”白惜文蹙眉。
“为了心爱的女人豪掷几十亿你当这是言情呢一个手提箱装着几千万去交易呢手提箱最多也就能装十几万,装几千万,你当你是施瓦辛格徒手溜飞机姐姐,少看点言情,即使再有钱,买个价值不菲的项链就行,你偏要弄得世界独一无二搞毛”李泽连忙吐槽。
“言情挺好看的啊”
“我也没说言情不看。”要是能举手,他早就举手投降了,“豪掷几十亿这种大工程,你还不如拿去救济非洲饥民,至少人家为感恩戴德地感谢你这个上帝,你拿去买个公司就为了出气你总不愿意员工活在恐惧的臣服下吧”
“说的挺有道理。”白惜文骤然严肃起来,“但钱不是越多越好吗接济饥民你还不如去帮他们建造生产工业农业,中文里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可是最好的解释。”
“这个这个”李泽眨巴着眼睛一时没想到怎么继续编下去。
“所以你知道了,这只是一个打比方,你只要知道这个女孩有多爱你就好,就是那种巴不得把你像狗一样囚禁在身边的爱。”白惜文跨过木椅,坐在李泽身边,以她的身高,这点并不是难事。
“我宁愿她不爱我。”李泽耸耸肩,“这种病态的爱,估计只有抖才能接受。”
“反正你只要被病娇缠上了,你就别想逃出她的手心。”
“等等,你说的女孩是我怀里这个她根本不爱我,我也不爱她,我和她才见面第一天,然后就被怨灵赶来这了。”
“我说的是谁谁知道呢”白惜文浅笑,却聚精会神,“仔细听,听见哭声了吗”
李泽微微凝神,忽然觉得头痛欲裂。再次吹进的冷风把婴儿与女人的哭声送到他耳边,成百成千成万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