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郡主府,明兰刚出月子没多久,在各种滋补的汤药膳食助力之下,身子恢复的还算快,只坐了满月,就出了月子。
“眼瞅着就是年关了,怎么不等过了年再走”明兰一边替王重收拾着东西,一边有些感慨的道。
若是以前,明兰纵使心有不舍,也不会说这些话,可自打怀了孕,生了孩子之后,一直理性的明兰也多了一丝感性。
王重道“盐务之事涉及国本,再说如今已经是打草惊蛇了,若是不趁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此事,只怕还会再生出不必要的变故。”
明兰拉着王重的手,眉宇间写满了担忧“此番巡盐与以往不同,官家派桓王出面,显然是打算彻查盐务之事,可此案牵涉甚广,不知有多少世家大族,地方豪强牵扯其中,还有那些盐商”
说到盐商的时候,明兰顿了一下“那些盐商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想当初,为了白家的家业,那些人连顾二哥这样的侯府嫡子都敢刺杀,连二哥哥都差点被牵连。”
“你官人的本事,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王重笑着把明兰揽入怀中,柔声安慰道“况且盐务这案子,本身就是我捅出来的,如今官家点了我陪桓王南下巡盐,也在情理之中。”
“就不能换个人去吗”明兰仰头看着王重,眸中隐约闪烁着泪光。
王重道“好了好了,你今日不是去了顾家探望张大娘子吗,你们聊的怎么样”
“挺好的”见王重忽然岔开话题,明兰如何不知道王重的意思。
她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是比生孩子之前多了几分感性而已,理智仍在,知道改变不了王重南下巡盐之事,也不再纠结,只是在心中悄然叹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担忧。
“张大娘子性情高洁,目下无尘,处事果断,颇有其父英国公之风,不过短短几个月,就把顾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娘子对这位张大娘子的评价这么高怎么我在外头听到的和娘子说的有些不同呢”王重故意问道。
明兰道“定是说什么张大娘子仗着娘家的权势,刚刚管家,就迫不及待的裁撤侯府的老人,安插自己的亲信,不念旧情这些话吧”
王重笑着道“还是我家娘子聪慧”
明兰看着王重道“官人三天两头的跟顾二哥在外头吃酒,这件事情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哈哈哈”王重哈哈笑着道“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
“要说这张大娘子还真是贤惠,分明都是仲怀的手笔,可恶名却都让张大娘子担了。”
明兰却看着王重道“难道不是顾二哥请托,官人才变着法的哄我去顾家帮他安慰张大娘子的吗”
王重不由得哑然失笑,本来还说逗一逗明兰的,果然不出所料,明兰早已把什么都看着透透的了。
“这些年英国公夫妇将这位张大娘子保护的太好了,没有经历过那些尔虞我诈的争斗,没见过勾心斗角的情形,一如赤子般单纯善良,偏生性情又过于刚烈,眼里揉不得沙子。
虽说此事她和仲怀两口子早就商量好了,可如今外头流言愈演愈烈,你也知道张大娘子的性子,仲怀有些担心她,这才找到我,让我请你出面,同张大娘子多来往一些。”
“顾二哥哥对张大娘子倒是煞费苦心”明兰能够理解顾二对张氏的一片苦心,既担心张氏受不了外头的风言风语,又怕张氏高傲的性子,便是委屈,也不肯对自己说,就变着法的找明兰去开解张氏,跟张氏多往来,借明兰的口让张氏知道,外头那些风言风语都是些无稽之谈。
“对了,听张家姐姐说,顾候的身体每况愈下,每日的昏迷的时间越来越多,太医也说不准还能坚持多少时日。”明兰忽然说道。
“一开始还有些希望,可后来接二连三的打击,如今顾候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非药石能医,便是扁鹊再生,华佗再世,也束手无策,除非”
“除非什么”明兰好奇的追问道。
王重道“其实人的身体之中,蕴含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庞大潜力,我年幼时,曾听师傅提起过一件奇事,前朝之时,有一边军士卒,因老父病重,顾辞军回家探望,不想却在归途之中遭遇劫匪,身中七刀,左胸更是被一箭贯穿,如此伤势,本是必死,可这個士卒却硬生生坚持走了两天两夜,回到家中,在病榻前见了老父最后一面,目送着老父阖上双眼,然后才晕死过去,不等郎中上门,那士卒便一命呜呼了。”
“阆中上门给瞧了,光是那士卒身上的刀伤就足以致命了,更遑论心脏也被贯穿了,按理说早该死了,可那士卒却偏偏坚持了两天两夜,一路赶回了家。”
“这未免也太离奇了”明兰目瞪口呆,惊讶的道。
王重道“师傅还说过一个例子,是在蜀中,某年地动,山川倾覆,房屋倒塌,待地动过后,残存之人前往废墟之中寻找幸存者时,在一处房屋废墟中听到了婴儿啼哭之声,众人合力,循声扒开废墟,却发现了一个双膝跪地的妇人,挺直着身子,用肩膀撑着房梁,扛起了数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