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纠结,想要再跟王重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更加放不下的,是他军校出生,收容站里唯一一个少校的面子。
王重看着他阿译道:“阿译长官,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要激励士气,收拢人心,就得付出代价。”
阿译神情一僵,表情愣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接王重这话。
王重笑了笑,迈步朝着迷龙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摆了摆手道:“阿译长官,做猪肉炖粉条子不能没有酱油,我负责出酱油。”
阿译面色变了又变,手抬了又抬,耳畔不断的回响着刚才王重说的话,终究还是没能开口叫住王重。
就在阿译纠结愣神,不知所措的时候,王重已经来到迷龙跟前:“你真不打算去跟我们一起去缅甸?”
“我不去!”迷龙睁开眼,看了王重一眼,目光微微闪烁了几下,“去什么缅甸,在咱们自己家里都打不明白,去缅甸就能打明白了?”
“虞啸卿那个死出,就是忽悠你们,让你们去当炮灰的!”
迷龙一口气说了好些话,不知是在安慰他自己,还是在劝王重。
王重吹了吹屋檐底下石阶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了下去:“你说得对,虞啸卿那人,本事是有,奈何出身太高,经历太少,有些太想当然了,这次去缅甸,看着声势浩大,什么三国联合出兵,御敌于国境之外,口号喊的震天响,但结果怕是未必会跟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沙盘的官长们想的一样。”
听王重这么说,迷龙顿时来了心气,扭头看向他,既震惊又疑惑的问:“那你还这么积极?”
王重的神色忽然变得认真起来,颇为严肃的道:“这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就算不是你我,也会是其他人。”
“与其看着这些人把命丢在缅甸,倒不如我们自己过去,说不定还能多杀几个鬼子,少丢几条性命在缅甸那破地方。”
迷龙想起了那天登记的时候,王重展示的那手漂亮的枪法,心里头对于王重的话,下意识就信了几分。
“再过几天,我们这些个报了名的可都要去走了,到时候这收容站里,估计也剩不下几个人,到时候你这买卖怕是就没人光顾了!”
“与其留在这儿守着你这铺子,倒不如跟我们一块儿去缅甸,至少有咱们这十几口子熟人,就算都把命丢在缅甸那边,埋在一块儿也能做个伴不是!”
迷龙虽然嘴上不肯服软,可实际上心里早就动摇了,他之所以越来越毒舌,恰恰说明了其实他心里也渴望着跟溃兵们一块儿去缅甸,渴望获得一场胜利。
从东北到禅达,从三七年一直到现在,迷龙是一路打一路败,一路败一路逃,败的连迷龙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次了。
东四省尽数沦陷,家没了,国也将不再复国。
迷龙认真的看着王重,看了好一会儿,嘴上却一句话都没说,只这么定定的看着。
王重也没指望三言两语就把迷龙给说动了,人性一向如此,固执而又自我,除非是迷龙自己想明白,不然的话,王重就算说的再多也没用。
院子里,阿译听着王重的话,原本还有些难看纠结的脸上,渐渐多了几分肃穆,神情也愈发凝重。
阿译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天上的白云,好似勾勒出了无数昔日他在家乡时,在父亲膝下时的情形。
抬手看着那块父亲留给自己的手表,也是父亲留给阿译唯一的东西,王重的话,也不断的在阿译脑海之中回荡。
摘下手腕上的手表,阿译走到迷龙跟前,将手表递给迷龙:“这表值多少钱?”
迷龙抬眼看着阿译,看着阿译眼中的坚定,看着阿译脸上的严肃,纵使知道这是阿译父亲留给阿译唯一的东西,可迷龙却并未多说什么,而是接过手表,仔细的打量一番之后,才伸出手,摊开五根手指道:“这表也就一般般,最多也就值这个数。”
阿译腮帮子鼓了鼓,语气坚定的道:“换了!”
迷龙从兜里数出三块大洋,给了阿译,而阿译的那块手表,则被他带到了自己手上。
阿译拿着从五块大洋,匆匆便出了收容站。
王重从迷龙处买了半瓶酱油,一小包盐,指挥着几个溃兵,把平日用来做饭的大陶罐从屋里搬了出来,用几块石头垒成灶台,在旁边搭了个案板。
没一会儿,豆饼就抱着一捆柴火,一脸憨笑着进了院子。
“王重哥,这些柴火够了没!”
“应该还差点,你再去多捡点回来!”
“好嘞!”
豆饼是个很好的士兵,对于命令不会有疑问,执行力也不差,放下怀里抱着的柴火,一路小跑着又出去了。
王重指挥着两个溃兵烧火涮洗陶罐。
不一会儿,蛇屁股抱着两个瓦罐匆忙回来了,刚进院子,就忍不住自己给自己邀功:“这可是上好的山泉水!”
王重从蛇屁股手里接过罐子,就倒进了灶上的大陶罐里。
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