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这座位于西南边陲,紧挨着怒江的小镇,一如往常,没有任何波澜。
百姓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做买卖的做买卖,出城伺候田地的照样出城伺候田地。
别以为这种小县城跟后世的大城市一样,县城周遭的百姓,照样耕种着自己的田地,伺候着家禽家畜,农忙时便在地里忙活,闲时做些小买卖,有些也会把孩子送到城里的饭馆,酒肆还有铺子里打工,当学徒。
先前借用乡绅何老的宅子充当的临时野战医院已经还给了人家,小醉和兽医平时工作的地方也换成了祭旗坡的阵地。
如今双方休战已久,虽然额仍旧三天两头的彼此对轰,但在双方都早有准备的情况下,并未造成太大的伤亡,也就是偶尔有一两个倒霉蛋,会不慎被爆炸的余波波及。
是以小醉和兽医的工作地点,也早已换到了祭旗坡的阵地。
不过今日小醉却罕见的没有去祭旗坡阵地找兽医报到,而是在家收拾行囊,将宅子托付给了上官戒慈和孟父孟母。
“小醉,你真决定了要走?”虽然小醉已经极力克制,可这种传统砖木结构建成的房子,隔音效果几近于无,昨夜正屋那边传来的动静根本没有瞒过住在旁边厢房里的上官戒慈和孟父孟母。
一大清早,知道小醉要跟王重一块儿去对岸,上官戒慈连铺子都没去开,而是留在家里陪着小醉,帮着她一块儿收拾东西。
可东西收拾完了,上官戒慈又有些不忍看着小醉就这么跑回早已被鬼子占领了的西岸去,这才有此一问。
“嗯!”小醉点头道。
“西岸现在可是日本鬼子的占领区,那些个日本鬼子一个个都没人性的,听说西岸那边,稍微有点姿色的妇女,他们都不会放过,你这么漂亮,跟着过去,太危险了吧?”
上官戒慈这话可不是在咒小醉,而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把对岸存在的危险告诉小醉,跟着小醉在一块儿住了这么久,上官戒慈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个可爱善良的姑娘落入鬼子的魔掌。
小醉却道:“重哥会保护我的。”
“要是游击队真的败了,大家伙都行了,我也绝不会让自己落到鬼子手里。”
说话间,小醉从衣柜里取出一个深色的长条形的木盒子,盒子不大,也未落锁,小醉打开盒子,一支成色不错的马牌撸子赫然出现在上官戒慈眼前,旁边还躺着三个弹夹,都压满了黄橙橙的子弹。
只见小醉拿起枪,动作娴熟的将弹夹塞进枪里,然后拉动枪栓,推弹上膛。
然后双手持枪,简单的瞄了几下,便撩开上衣,把枪插在小腹前。
“你······”上官戒慈被小醉娴熟的动作给镇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醉解释道:“这枪是重哥给我的,我白天上山采药的时候,会顺带在山里练练枪,晚上也经常在家练习拆枪擦枪。”
“要是打了败仗,有这把枪在,就算打不中鬼子,我也能用这把枪自我了断,不会让自己落到鬼子手里的。”
小醉说这话时,俏脸之上满是风轻云淡之色,好似根本没有把生死看在眼中,便是即刻死了,她也毫不在乎。
上官戒慈有些不理解的看着小醉。
小醉道:“只要能够跟重哥在一块儿,就是马上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上官戒慈沉默了,劝诫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相反她开始审视自己跟迷龙的感情。
要是没有雷宝儿,自己会跟小醉一样,心甘情愿的跟着迷龙去对岸吗?会在可能面临的死亡面前,也如此镇定自若,甚至甘之如饴吗?
上官戒慈并不知道答案,没有发生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上官戒慈自己也不确定,她会为迷龙做到什么程度。
院里,王重正在看孟老爷子写字。
这老爷子平日里没什么喜好,唯一的爱好,就是读书写字。
他跟孟母住的厢房空间太小,尤其是放下他那一屋子的书之后,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小衣柜之外,实在是放不下其他的东西了。
是以平日里这老爷子只能在院里练字,吹风时便写着,风散了再写。
“拿笔要稳,腰杆要挺直,身体要摆正,拿笔的手也要摆正,你的心也要正,写出来的字才会正。”
老爷子写完一幅字之后,见就把雷宝儿叫了过去,手把手的教起这孩子写字来。
其实这些东西孟老爷子已经讲过无数遍了,但雷宝儿的年纪终究太小,是以老爷子便经常反复提醒,好让这小子把这些东西彻底记到心里去。
旁边的王重看着老爷子的教法,不免摇了摇头。
“怎么,王团长对老夫的教导,可是有什么不满?”老爷子瞥了王重一眼,有些倨傲的问道。
“没有,老爷子误会了,老爷子教的挺好的。”
老爷子教的没错,就是教法有些古板,也不管雷宝儿能不能理解,先用填鸭式的教学,一股脑的把理论先塞进雷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