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拉比托斯古朴的城墙上,满天星斗犹如长河延伸天际。
远方偶尔还有不知名的夜鸟,从夜空飞过,嘶鸣不降的啼鸣。
萨克普鲁特穿着厚重的铠甲,腰间各两把宝剑,拖着紫色的披风立在墙垛后面。
他仰着脸,正望着天上的星斗,不时蠕着嘴唇向天父祷告,周围还有跟随兰斯洛特、高文等十二骑士,每个人表情显得严肃。
显然,从东南面传来的消息,让他们心中无法做到平静。
“我一直觉得,就算这次赌输了,也能有时间做出布置。无法想象,没有多少粮食的塞力斯人,竟然反击的如此迅速,就像夏日夜晚的闪电……突然的让人无法反应。”
萨克普鲁特仰望闪烁的星空,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很快就要杀到这边,汉拔尼适合远征、迂回,正面与塞力斯人作战,根本无法站稳脚跟……现在是退还是固守哈拉比托斯,你们也来说说。”
“固守。”兰斯洛特声音很轻,但神色坚定。
高文微微侧过脸来:“必须撤回欧非罗,我们有一半的军队已经离开中亚高原,依靠四万军队防守,会打的很艰难,哈拉比托斯没有任何粮草,萨摩人也也都跑了,迦太基军团新败,马其顿军团、征服者第二军团还在南方。
我们没有任何防守哈拉比托斯的条件。”
披风翻飞在风里,穿着厚实铠甲的萨克普鲁特一阵沉吟,他转过身看了一眼高文,眸子里蕴着不喜的神色。
“不能退!”
他大步朝内城区的阶梯走去,声音中正而有力:“正因为迦太基战败退走,塞力斯军队才可以长驱直入,如果哈拉比托斯不守,塞力斯人会追着我们直接杀进安纳利亚,威胁到欧非罗。
高文,我知道你很有智慧,但不明白做为一个军人,做为一个皇帝,有时候并不是需要智慧,而血性和长远的目光。
将帝王的意志传给城内的士兵,告诉他们,皇帝与他们一起镇守哈拉比托斯,将塞力斯人的脚步死死钉在高原上。”
萨克普鲁特走下城墙,话语不停的对紧跟身后的骑士们吩咐下去。
“集合士兵,加固城墙,另外搜刮城内还有活着的萨摩人,男人带到城墙上协防,女人丢进军营,供士兵解压要是死了,就充当粮食。
如果有人反抗,不愿意遵守,无论是谁都杀了,包括我们的士兵!”
这位铁血的帝王命令下达不久,城中残四万萨克普鲁特的军队躁动起来,开始满城搜刮财物和粮食,也有躲藏家中的萨摩人拖出了房屋,甚至藏在地窖的孩童也都没有幸免。
就在这边忙碌起来的时候,距离哈拉比托斯还有一百里的东南方向。
过了荒凉的草原,又是延绵的丘陵地带,下方平坦的道路间,是一支支一队队扫荡的骑兵,速不台统领的蒙古轻骑就有两万,借着马奶,他们在整个大军团里,保留着充足的体力。
除去萨摩人的村子,蒙古轻骑的主要任务,就是扫荡迦太基的溃军,以及猎杀驻扎哈拉比托斯的萨克普鲁特军队斥候。
战事的影响变得让人琢磨不透了。
交织形成的几座丘陵下方,萨摩人的村落,并未受到蒙古骑兵的骚扰,但仍旧心惊胆战的拿着木叉、棍棒躲在村里,看着日头渐渐落下,要知道,之前东方的塞力斯人杀过来,那可是不分老幼的屠杀。
保不准,对方忽然冲进村子里。
而且,此时的夜色,脚下的大地不断的传来微微的震动,持续了整整一個时辰。
胆大的萨摩人从村子望去外面夜色。
丘陵下方,火光推开夜色,形成一条火龙游走而过,火光里奔行的东方骑兵。
趴在村口外草丛的萨摩男人,随后便几道火光分离,跑上山坡,朝村子这边过来。
借着火光,他们穿着糟糕寒酸的皮袄,背负简陋的猎弓,腰间挂着一柄弯刀,相貌粗犷凶狠。
萨摩男人吓得不敢出声,以为对方几人进村会大肆杀戮,搜刮财物,糟蹋女人。
然而,就见对方进了村,就在一家房舍前勒马停住,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话,但并没有进房屋,而是左右看了看,确保没有危险之后,便院子里的井里打水,灌满他们腰间的水袋。
屋里的萨摩人自然也被这动静惊到了,但是不敢出屋,搂着家里的老小,躲在角落或藏在衣柜里,等待厄运的降临。
屋外的几个蒙古轻骑灌满水袋后,却是上马离开,其中一人看了眼村口的草丛,不知想着什么,从腰间摸出一块银首饰,上面的雕琢,是中亚萨摩文化独有的雕纹。
“还给你们。”那蒙古骑兵随手一抛,将那首饰掷进草丛,落在那萨摩男人左手边。
几个骑兵粗野的大笑几声,骑马扬长而去,奔下了山坡,很快汇入浩荡的‘火龙’里。
那萨摩男人握着手里还有血垢的银首饰,呆呆的看着下方蔓延的火龙,这跟他之前听说在南方烧杀抢夺的塞力斯军队,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