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敬见李灵儿血溅当场,心中莫名一紧,仿佛失去什么重要事物一般,又仿佛什么也没失去,这种感觉看不见抓不着,使得其心中烦躁不已,越发恨起牧晨来。
牧晨随手将李灵儿抛给慕容婉,而后身形一闪,挥掌又击毙一名黑衣人,右手掌劲吞吐,一把将张子敬摄在手中,冷冷道,
“当日就不该心软,放你一条生路,如今灵儿生死未卜,你罪该万死?”
张子敬闻言,陡地癫狂大笑,怒目而视道,
“哈哈哈……我罪该万死,我咎由自取,我呸罪该万死的人是你,明明我才是无极宗大师兄,为何整个宗门的人都那么看重你,明明是我先喜欢灵儿,为何李回那个老东西要将她许配给你,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无极宗,为什么处处与我作对,还要抢我的女人?”
牧晨听得张子敬一番强词夺理,不由得心中暗叹,凡事皆是因果,他身处命局之中,一举一动,皆会产生业力,虽然无心,但多多少少介入了旁人因果,牧晨已然初窥大道,自然了解其中恩怨纠葛,心中如此想,嘴上却训斥道,
“昨日因,今日果我无意与你争夺掌门之位,也无心抢走灵儿,你今日之果报,全赖你自己种豆得豆,种瓜得瓜少说废话,今日我就了却这一桩因果!”
一旁慕容婉替李灵儿包扎好伤口,心中暗自庆幸,若是伤口再深一分,只怕李灵儿此刻已然香消玉殒,但因失血过多,李灵儿始终昏迷不醒,行痴听得牧晨话语,双眸微亮,似有所悟,嘴上喃喃自语念了一声佛号,只听张子敬道,
“什么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老子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自古成王败寇,今日栽在你手里,动手罢!”
张子敬神情不屑瞥了牧晨一眼,说完之后,神情轻松一脸解脱之色,牧晨右手轻抬,便欲将其一掌毙命,掌到半途忽而猛地想到一个疑问,想到此处,牧晨好奇问道,
“当日尔等在无极秘境所寻何物?”
张子敬听得牧晨问话,神情戏谑望着牧晨,阴阳怪气道,
“你想知道么,想知道就跪下来求我啊!”
“不说,那可由不得你!”
牧晨说完,也不多说,双眸微凝,定睛望向张子敬双眸,强大的神识透体而出,张子敬浑身一僵,神情萎靡道,
“我奉爹爹之命搜查魔门舍利”
牧晨闻言,暗呼果然,当年他曾在无极秘境看到前人遗刻,其中一幅疑似青衣武圣所留,只是不敢确信,今日张子敬所说正好印证了他心中猜测。
青衣武圣杀了天魔宗宗主后,曾经得到过魔门舍利,也曾到过无极宗,只是时移世易,魔门舍利不知所踪,后来不知怎地被乐寅坤所得。
念及至此,牧晨心中恍然,忽然似想起什么一般,问道,
“爹爹爹爹是谁?”
“爹爹就是天魔宗宗主长鱼恨啊”
张子敬听得牧晨问话,立时回答道,牧晨,行痴,慕容婉三人闻言,不由吃了一惊,心中对长鱼恨又忌惮三分,长鱼恨筹谋多年,所图不小。
牧晨问完话,也不多说,抬手朝着张子敬头顶百会穴一掌拍下,张子敬恢复神智,临死之前神情温柔瞥了一眼不远处昏迷的李灵儿
夜色如水,偶有繁星点点,九江城丐帮分舵。
东厢角落里,李灵儿缓缓睁开双目,神情茫然,呆呆望着四周破败,陌生的屋子,不由滞了一瞬,喃喃自语道,
“我这是死了么……这里是地狱罢!”
李灵儿缓缓坐起身子,走出了屋,只见屋外大都是些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人,他们蓬头垢面,面瘦肌黄,仿佛饿死鬼一般,李灵儿越发确信自己已然死了,于是也走向人群。
李灵儿幼时曾听外祖母说过,人死之后,需要过奈何桥,还要喝孟婆汤才能投胎,李灵儿毕竟未曾经历过,想要找人问个究竟。
这时,一个样貌丑陋的乞丐冲她咧嘴笑了一笑,李灵儿骇了一跳,迈步想要逃跑,却在此时,李灵儿见到一个熟悉身影,这道身影伴随自己短暂的一生,令自己每每思之,都觉心中有愧,这身影不是旁人,正是原无极宗宗主李回。
武圣山庄一役,李回深谋远虑,早早带领无极宗族人逃进太岳山十万大山里,因而才在天魔宗围剿下得以幸存,月前花秀飞鸽传书,将消息传回无极宗,李回于是率领门人出山,虽然明知此行可能导致无极宗惨遭横祸,但是众人依然义无反顾。
时隔大半年未见,父女俩二人恍如隔世,李灵儿却是鼻子一酸,心中大恸道,
“爹啊,女儿不孝,未能在您老面前尽孝,临了临了,未料到咱父女二人会在黄泉路上重逢……”
李回将李灵儿揽入怀中,老泪纵横,听到最后,神情不由一滞,好奇道,
“乖女儿,怎么回事,什么黄泉路,什么牛头马面?”
父女二人正抱头痛哭,恰在此时,自不远处缓缓走来几个人,李灵儿抬头望去,正是七师兄牧晨,还有花秀,厚德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