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的一顿抢白,把阎老三推到了一个处境尴尬的境地。
他现在一脸被人戳破了目的,上不去,下不来,挂在半空中,跟一条老咸鱼似的。
思索了片刻,阎老三拧回半个身子,朝秦淮茹挥了挥手。
“秦淮茹,你甭在这添乱,三大爷有些话得跟领导汇报汇报,你先回家去。”
想到了秦淮茹嘴里提到的慰问金十块钱,老阎心中就像有一只蚂蚁,一只在心窝里爬,这钱不拿到手,亏心呐。
眼看秦淮茹憋着一脸笑意,颌首往中院那边走去,三大爷转过身子,搓着手跟李峰急促的说道。
“那个,小峰呐,都是一个院子里的,三大爷家里啥情况,你也看得见,你解成哥虽然是个临时工,那好歹也算轧钢厂的一份子。”
“停,停,三大爷,解成哥是厂里的一份子,没错,咱们不拿临时工不临时工说事,毕竟都是厂里的员工。”
“但是,您家里加上他,等于俩劳动力,您一个月三四十至少吧,解成哥一个月少说十几二十块有的吧,您这加起来,家里现在也不困难啊”
眼看阎老三磨磨蹭蹭不愿离去,还在这里吐着苦水,李峰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
把车把上的公文包卸了下来,李峰掏出一张表格,那给了三大爷。
“您自己瞅瞅,您家里,跟名单上这些人,比一比,您三大爷我最佩服的就是在家里不论谁都是公平公正,怎么到我这儿,一个月五六十块养六个人,就成了困难了呢”
阎埠贵看着李副科长递过来的名单,可能是被他说中了,面色有些心虚,没敢接过单子。
真要是论困难,老阎家其实真没有那么难,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老阎杂七杂八的其他“不扣税”的收入加起来也到了四五十。
今儿阎解成一回来,饭桌上把大喇叭里的事儿那么一说,老阎听到儿子说宣传科意思一户困难户十块钱,饭都吃不下去了。
5000块,还是李峰那平安驾校拿出来的,老阎想着怎么着也得这块蛋糕也得来上那么一口。
没想到,李峰看着天天就是光上下班,休息就睡懒觉,但人把院子里的情况,摸的还是门清儿的。
“那个,小峰,三大爷也只是说说,毕竟你现在当了领导,我也是看,都是一个院儿,着慰问金,给谁不是给呐”
含着腰的阎老三,跟哈巴狗似的,可怜巴巴的把目光看向了刘茵,女人家心软,希望她那边帮着自己说两句。
听了半天的刘茵,总算听明白了点什么。
自家儿子在厂里估摸着又作妖了,按照秦淮茹说的,小峰这边负责一户困难户十块的补助发放,这三大爷,闻着味儿就来了,想凭借关系,也混上困难户的名额。
“三大爷,咱家小峰在您面前,算什么领导呐,都是您看着他长大的”
“也正是因为他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别让他在这事情上犯湖涂,现在家家户户日子都不好过,咱们院里好歹还能吃上饭,有的人家,粥稀的都能当镜子使”
“您家里真要是困难,冲您上次院里大会上说的公道话,您开口,咱李家借您点儿,把这个年过过去”
说着刘茵还真往床头柜那边走去,装模做样开始找起钱来。
“别,李家妹子,借钱这事儿三大爷张不开这口,咱这一辈子,没跟别人借过钱”
“罢了,罢了,小峰这孩子,仁义,跟他爹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既然还有更困难的,先紧着他们”
看着刘茵一顿翻找,三大爷微微张开的嘴唇干瘪的动了动,小木狗眼里带着点儿失望和遗憾的神采,依依不舍的靠别了李家。
“咣当”
“妈,别找了,人都走了”
关上了房门,李峰把表格从新放进了公文包里,跟床头柜那边的刘茵小声滴咕道。
“你这孩子,到底是咋回事儿,回到家里还整的鸡飞狗跳的”
刘茵长叹了一口,走回到桌子前,把锅里热着的菜和饭端上桌子,一边对着儿子说道。
李峰去脸盆架洗了洗手,随后用毛巾擦了擦,迫不及待的做到饭桌上,拿起一个热腾腾的二和面馒头,就往嘴里塞。
“年底了,驾校账面上躺的钱太多,加上又发奖金,有人眼红咱们科,怎么办呐,只能想办法用出去。”
嘴里咀嚼着有些辣嗓子的馒头,李峰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把事情的原委跟母亲吐槽了出来。
“那这事儿没错,只是他们想歪了,今年年关不好过,副食店桌上的肉,我看卖的都很慢,临下班,桉板上还有挂着的。”
刘茵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身边发生的事情还是能看懂的,分析出今年比去年的情况,过的还清苦。
“证明今年gd不怎么样,而且上下都不咋样,年底老百姓手上,还是没攒住票子,舍不得呗”
李楠等哥哥半天,肚子早就饿瘪了,腮帮子也跟小仓鼠似的,边说边用学校学到的知识,现学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