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了吧”
李峰小舅妈此时面色有些不快,拿起草帽扇了扇风,结果是热风,只能又烦躁的扣回在脑门上。
“对,你胡说,我爸不是那样的人,他还往家里寄”
“好了,二宝,一边玩去”
小舅妈脸色一变,貌似不想让老二说这些,搂儿子光屁股蛋后边就是一脚,把他给踹一边玩去了,直把小屁孩气的嘴直撅。
“哎呀,强子媳妇,寄了什么啊,我哪里知道你们家强子现在外边咋样,都是隔壁大队人瞎说的,不过,你前些天洗完澡去看前场看电影,是不是抹雪花膏了”
村妇们就是这样,彼此间既是相互合作的同志关系,又是相互竞争的碎嘴子关系,讲直白一点,就是怕你好,嫌你穷,不如他家是最好,现在李峰小舅妈都用上了雪花膏这样的高级美容保养品,怎么不让这些同岁数的农妇们心生介怀。
“哎呀,哪有,都是胰子的味道,我哪用得着雪花膏”
“你可别跟我装,我都看见了,你床头柜上,都放着那个蓝盒子,跟我还隐瞒,强子媳妇,咱俩这样可就生份了啊”
不承认没关系,略微试探下,有几个女的能招架住,李峰小舅妈眼看瞒不住,索性重新回到地里头,免得脸上不自然的神色被看出来。
“不瞒着,不瞒着,你们能把我一盒都抠完”
都是从小到大的姐妹,她们什么想法,自己能不知道,谁说农村人朴实的,那都是一个个朴实的面孔下,有着小农民独有的精明,一方想蹭蹭的意思还没显现出来,另一方已经鸣金收兵了。
“真抠,借用一下,用能怎么着”
忿忿不平的桃姐,眼看强子媳妇不识抬举,脸色一变,嘴里碎碎念,翻了一记白眼,找到自己那边的几个中年妇女,滴滴咕咕了起来。
“我跟你说,准是香喷喷偷汉子去了”
隐隐约约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李峰小舅妈听见后气的跺了跺脚,这些东西还真不好找她们去吵架,不然那些娘们儿真的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留守妇女儿童,有多难受,这些天以来,她是深切体会到了。
男人不在家,大家伙其实都知道,出去醒挣钱去了,当天走的时候,村头村尾早不就传遍了。
现在,刘家两头野猪,喂的是黑黑壮壮,母猪还怀孕了,那可真的不得了,这一下,可把村里人给眼红坏咯,各种闲言碎语,可不就传了出来。
李峰小舅妈,只能忍着,那股怒气,她想等到自家男人回来的时候,才一股脑的发泄出来,让那些自己为是的人,开开眼。
回家。
下了火车后,叔侄俩一刻钟都不想多待,此时身价完全不像当初进京时的那样,现在是衣锦还乡,手上带回的钱,完全跟当初不可同日而语。
那畏畏缩缩的土腥味,随着见过更大的市面后,已经被一种叫自信的东西,给掩盖了下去。
如果去掉肩头的挑子,任谁都不会发现,面前这两位,是来自穷乡僻壤的农村。
火车后边是中巴,中巴后边是拖拉机,当交通工具越来越破旧的时候,也代表着,两个人离家更近了。
熟悉的山村,熟悉的田地,熟悉吆喝,熟悉的人,哪怕是空气中,都是熟悉的味道。
驴车缓缓的行驶在乡间的小道上,车把式耳朵上,夹着一根雪白的香烟,跟自己的肤色,有着鲜明的对比。
充满着棕黄色茶垢烟垢的大板牙,一直咧到耳后根,车把式,很高兴回来的路上,还能接上两位熟人,此时眼角都洋溢着微笑。
“强娃子,京城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去看到升旗,可看到zx来”
车把式把鞭子放到一边,拿起后背上插着的烟锅袋,一边往烟锅里摁着自家种的烟叶丝,一边好奇的跟刘强攀谈了起来。
“三舅,那国旗广场,您不知道,一帮好大,差不多从咱们村到前边赵户家路口,那地上都是铺的石头,整整齐齐,比公社的墙面都平。
随着刘强描绘出的地界的大小,车把式不时睁大眼睛,不时缩小童孔,嘴里的烟袋抽着都没多少滋味了,恨不得长上翅膀,也亲自去见见。
“还有那升旗,我都看腻了,天天那么早,我可起不来,他日头出来,就得马上升上去,你去迟了,你就看不到”
“还有你说的zx,我可是天天能看到城门口的那个大照片,我还亲眼见到了政治主任”
刘强继续信誓旦旦,吐沫横飞,别说,年龄大的人,还真就吃这一套,对于她们来说,不论是zx还是政治主任,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但凡见上一面,那真是两辈子修来的福。
“我滴的乖乖,强娃子,你这趟出去,啧啧,三舅羡慕,唉,可惜我这一把老骨头,这辈子,也就跟这头倔驴,最远到过县城,京城呐,那是达官贵人待的地方幼”
车把式从开始的向往,到随后的唏嘘,眼里布满了苦涩,谁不想去京城看看呢
刘强意识到吹过火了,把三舅侃不会了,讪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