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科一楼的驾校招生办,李峰完成了梦中的生活,数着一张张钞票,数到手软。
也不知道哪里传的谣言,驾校要停办,这下好了,本来对报名还有些抵触的剩余职工,前脚写完意见信,后脚又一窝蜂的扎堆到这里,挥舞着钞票,终于舍得把老本都掏了出来。
对于前边学费上涨,本来这些磨磨唧唧落后头的,早就满腹怨言,但驾校真要事停了,他们更难受,这条路子虽然要花钱,但给孩子铺哪条路不花钱呢。
至少自己厂里,肉烂在锅里,孩子会开车,不光说出去好听,工作也好找,外头都在比烂的情况下,这边还可以捏着鼻子认。
本来是偷得浮生,但奈何命里犯忙,李大科长,这不就被薅了过来,化身人肉点钞机。
“都别问我,驾校现在是姜校长在管,我这个科长也是停职的,过来帮财务点点钱”
双手高举做投降状,李峰看不出一点被停职后的难过,看着桌子上摞着的钞票,那叫一个满面红光。
“我不管什么停职不停职,咱们钱交了,驾校可就得收,哪怕是关了,也得把他们教出来”
交过钱的和没交钱的,心里都不踏实,这年头,两百多块钱,可真是一家老小的命根子。
“交过钱让孩子去驾校报道,身体有问题那就甭谈,关键还得认真学,你看咱们科那个副科长杨连元,来运输科两个月,三轮车都不会开,你们家孩子可别跟他学”
润了润大拇指,一边点着钱,一边跟说书似的,把杨连元的事儿给顺带抖搂了出来,李峰自己可以保证,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聊天聊到这儿了。
“不会吧,我看四个轮的,他们俩月没到都毕业了”一说到前边跳楼的主人公,人群一阵骚动,各个把耳朵竖了起来,跟雷达天线似的。
“嗯,就这还来运输科当科长,车都不会开,指望骑自行车送货啊,还说我排挤他,你说他讲这话可丧良心”
不管杨连元有没有良心,反正李科长的良心隐隐作痛,烂泥巴糊不上墙呐,想要争权,还是得身上有点东西。
“丑话说在前头,孩子学得慢,慢慢来,你们也别急,一个杨连元跳楼把我给整停职,你们家孩子可别学他”
人群渐渐拥挤到前头,对于跳楼的事情,厂里到现在还没个结果通报,全都在私下交流,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自说自话的李峰,感情,是这样的情况。
“嘿,那可真埋汰,不会看图的车间主任,我还真没见过,就这样就要死要活,那可真丢爷们儿的脸”人群中,不知道哪个咋呼了一句,听起来,应该是哪个车间里的工人。
“这可不是我说的啊,大家有目共睹的,没有三两三,还想上梁山,大家伙知道就行了,别拿他当榜样,咱轧钢厂可不兴跳楼”
做完总结性发言,李峰甩了甩有些发酸的双手,默默的看着桌上的这堆钱,心中规划着它们的去处。
“李科长,娄副科长来了,找您哦”
站在门外的张大山,五大三粗的人,硬是挤不进来,此时只能扯着嗓子喊。
“好,马上出来,对不住大伙,我先溜了,去瞅瞅娄站长,看能不能三顾茅庐把他请回来”
双手撑在桌子上站起身,李峰一脸抱歉的看着后头的人,乱糟糟的人群,听着李峰瞎白话,笑呵呵的赶忙挤出了一道。
至少,大家伙,了解一点点内幕情况后,态度的转变还是很明显,大家伙不怕李峰解释,只要理由合理,他们也不愿意相信,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是一个把下属都逼到跳楼的黑心领导。
“呦,娄站长,车子咋不停门口”
看着在门口停自行车车的娄站长,李峰一脸热情的迎接,表情有些浮夸,压根看不出前边还去三分厂的地盘撒野。
“停什么停,你瞅瞅,桶里的东西,我敢放门口么”
娄站长一脸得意,指了指车后座上挂着的铁皮桶,里边不时飞溅出几朵小水花。
“您说您来就来吧,还带着礼物干嘛,这杆子不错,呦,搁哪钓的”
看着李峰掰着自己绑在后座上的鱼竿,龇牙咧嘴的试试软硬度,娄站长神色一脸紧张,赶忙一把夺了过去。
“你小点心,这玩意可是大驴从南广友谊商店给我带的,日不落的进口货,两百斤大家伙都能整上来”
夺回了杆子,娄庆河心疼擦了擦,给李峰的感觉,这杆子,自己摸了一把,难不成就不干净了。
“看您稀罕的样子,啧啧”
“这玩意那到您手可是明珠蒙尘,什刹虽然带个海字,但两百斤的,您就是水抽干,恐怕也找不着一条”
抻着脑袋看着水桶里蹦跶的鱼,李峰摇了摇头,面色带着失望,拿着这么好的杆子,钓几斤重的小鱼,真是用高炮打蚊子。
“你还以为跟你刚来时一样,大鱼小鱼都有,tnn的,不是你钓了条几十斤的,那天杀的管理处,会用这么大眼的网,一船全拖没了么”
说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