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没有门,没有窗,他们,就像拿着一把钥匙,在敲着厚厚的墙。
衣着光鲜亮丽,穿着干部装,推着村民们恐怕想都不敢想的自行车,一边是穿着深蓝色的土布,还缝缝补补的村民,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改变命运最好的机会。
李峰也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老叔,这是城里哪门子亲戚,回来了”
“不是不是,政府滴,政府滴人,正好在亮马桥瞅见,就带他来咱们村看看”
不时有人和老大爷打着招呼,偶尔也会好奇的看着李峰,听到是政府的人,顿时神态拘谨了许多。
刚才还追在自行车后面的小孩子们,顿时被大人呵斥,委屈巴巴的走开。
“见笑了,见笑了,小哥”
“这么有什么见笑,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既然你们村里有着有诉求,那我也是尽到我工作的责任,看看也不耽搁时间”
既然把自己当拆迁办的人,李峰也就索性把自己当成了拆迁办的人,并不多做解释。
把自行车停在了打谷场上,一户一户探访着附近的村民,采访着他们对于拆迁的真实想法,本来,这一幕,应该是出现在对岸的麦店村,然而,阴差阳错之下,反而率先来到来到的是安家庄。
“拆就拆呗,破房子有什么好惦记着勒,城里的房子,多得是,有了钱转了户口,还怕找寻不到么,砖瓦房住着,不比土房子省心,还不会漏水
一位抱着孩子的大嫂子,正在哄着娃,听到李峰问的关于拆迁进城想法,立马劲头就来了。
指了指身后的土坯房,房顶上面还是铺的稻草,讲的,那叫一个直接,他们住的离城市这么近的地方,还这么多年,其中的滋味,恐怕也只有当时人清楚。
“先把老二老三孩子欠的学费,还有供销社的种子钱,还有去年村里拉的饥荒给还掉,剩下滴,琢磨个房子,给大娃预备着结婚,不结婚不成,我后头还能给人修修鞋,不用他操心”
第二位是一位蹲在碾子上扒拉着苞米粥的中年,对于拿到钱该怎么花,甚至掰着手指头,跟李峰有板有眼的盘算了起来,说的也是头头是道,可能是从知道麦店村要拆迁的那一天,心底就在琢磨了。
“老二老三呢”
感觉这位大叔很有意思,李峰看了看他家的房子,跟之前的那位大嫂家差不多,不过一家是篱笆围起来的院子,他们家一米高的围墙,则是土坯围的。
“他们,看他们自个本事,能考上中专,砸锅卖铁也给他上,咱家要是能出一个干部,跟你一样,端铁饭碗,我这辈子就值了”
中年大叔,筷子在碗沿敲了敲,哈哈仰天一笑,安家庄这建国十几年,别多大学生,中专生都没一个,真要进了他们家,做梦都能笑醒。
眼看李峰亲自对一位位村民,进行着简短的一问一答,始终跟在他身旁的老大爷,都是笑眯眯的看着,没有过多干预。
村民们对于这位好奇他们的年轻人,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看上去年纪轻起,也不是什么大官,估计他也做不了主。
只是希望,通过他,把他们的心声,能够反馈给政府的上级领导。
在麦店村边上,还有一个安家庄,他们比麦店村的人,更希望,能够早日进城。
“工作,给了那么多钱,还要啥子工作,政府已经够好嘞,给那么多钱,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听说,城里的娃,都可以花钱学车嘞,读书不行,我也送他去学,有一门手艺,我不信,还能饿死”
“咱们不要工作,不能什么都要政府解决,有户口,就成,哪怕是扫大街,也比种地来得强”
好家伙,可真是好家伙,跑了那么多户,李峰手中的本子,已经快记不下了。
这么一番对比下来,安家庄,可真算是民风淳朴的风水宝地了,上上下下跑了几十户,基本上都是想着拆的,一提到工作,那是都把脑袋摇起了拨浪鼓,不知道什么时候统一的思想。
只要钱到位,户口转了,剩下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打眼一瞧,就是两个村杠上了,那就跟主机厂打起了价格战,你便宜,我比你要价更低。
对于轧钢厂来说,这肯定是好事,除了麦店村之外,又多了一个选择,而且,两家距离上差不多,地势还更高一些面积还大了四十多亩,对于李峰来说,钱多出一点都无所谓,但包袱小上了许多,就很舒服。
这些细微的优势,积攒下来,就成了逐渐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副厂长心中安家庄的天平,也在一点点拔高。
“小哥,到现在,还没问,贵姓呢,辛苦了,要不,到我家喝口水”
塞在帽子里的香烟,老大爷终于舍得拿出来抽了,眼看李峰的访问已经停了下来,看了看日头,准备邀请这后生,到他家,吃顿午饭。
陪跑了一早晨,总得摸摸底细,看这事儿,汇报上去后,能有多大的把握。
“不了,水就不喝了,大家伙的诉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