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墓,早年间的乱葬岗,加上旁边还有个咕噜咕噜冒着灰烟的火葬场。
哪怕是过路的司机,到站下客后也是一脚油门赶紧就走,免得沾上了某些不干净的东西,让自己走背字儿。
什么科学不科学,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最重要,正常人,谁都不愿意在这地方多待。
枝头随风摇摆间,发出的梭梭声,大白天的,都让人感觉有些忍不住发憷,总感觉这里阴森森的。
下了公交车的于黄氏,看着半山坡上,一排排树立起来的墓碑,不知是作何感想,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块帕子,捂住了口鼻后,就往陵园的正门走去。
公交车走后,一辆小轿车缓缓驶来,跟着车辆相同方向的,还有一群穿着麻衣的人,正从火葬场中走出来,走在最前面的人,手捧着硕大的黑白遗照,旁边人则是捧着一个盒子。
“晦气,真晦气,拐来拐去,拐到了这里”
负责开车的许乐,看到于黄氏下车后的地方,眼睛顿时就直了。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忠实信仰马列的唯物主义,跟踪嫌疑人跟到了荒郊野岭的公墓,旁边还耸立个漆黑大烟囱,灰色的粉末从空中飘飘洒洒。
车外头那队人,虽然没有往常那般吹着唢呐扛着白幡,但穿着白色麻衣的家属哭哭啼啼的悲鸣声,还是让车上负责跟踪的两人还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白天的,到了这里,看到这副场面,感觉温度都降了几度。
“棒槌”
“一块吧,蛋壳,两个人,阳气旺一点”
很明显,许乐一张嘴,旁边的棒槌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虽然叫棒槌,但人脑子还真不是个棒槌,薅都得把他给薅上。
“你呀你,怂的勒,我不是得停车么”
气急败坏的下了车,看着捧着骨灰盒送葬队伍拐进了陵园,两个人这才推推搡搡的跟了进去。
风一吹,雪白色的纸钱在陵园中漫天飞舞,缺少了唢呐独特的腔调,两个年轻人胆子大了一点,不远不近的坠在队伍后面,一人叼了一根烟,掩盖心头一丢丢的惶恐。
“不会是选择在这儿接头吧”
棒槌舔了舔嘴角,猛猛的吸了一大口烟,摸了摸裤兜里的硬邦邦的家伙什,这才稍微有了一丢丢的安全感。
经文如果超度不了,他们还可以物理超度。
“不一定,正常人,谁没事干,来这里,太显眼了,不是适合接头的地方”
眼看着到了墓园办公地方,远处于黄氏已经推门进去,许乐赶忙拽着棒槌,走到了另一边,随意找了个墓碑,站定后拜了拜。
“兄台,公安机关,借贵宝地一用,莫怪莫怪”
棒槌对着墓碑絮絮叨叨,一旁的许乐听见后,一巴掌搂在了他的后脑勺。
“整什么幺蛾子,盯紧一号目标,看看她到底在干嘛”
“啧,关键我跟这墓主人也不熟呐,光站着也不像呐,难不成真给他磕一个”
棒槌看着面前的墓碑,有些忌讳的揉了揉后脑勺,农村出来的人,对这些东西,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态度,宁愿拜一拜,也不想得罪里头睡着的人。
“人都进去了,你还管那么多,你看看,等人出来,鞠个躬意思一下就行了”
两个人蹲在了墓碑前,许乐点了一支香烟,把烟嘴对着墓碑,目光则是牢牢的定在了陵园管理处的破房子。
于黄氏到底为什么来这里,还是个疑问,普通人不可能平白无故来到这里,加上她早晨从死信箱里取出的东西,许乐猜测。
约莫二十分钟,于黄氏行色匆匆的从管理处走了出来,依旧还是用帕子捂住了口鼻,仿佛一刻钟都不愿意在此处多待。
盯梢的两人,本来是蹲着的,在于黄氏出来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对着不知名的墓碑,一起鞠了躬,于黄氏也没多注意这边,出了墓园门,就直奔公交站牌而去,看起来,是要回去的样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敲响了陵园管理处的房门。
“你好,公安局的,麻烦配合一下调查”
壁龛
相比于火化土葬,福田还有一种缅怀亲属的方式,那就是壁龛。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大一点的存放仓库,可以把骨灰盒,寄放在一排排架子上。
就像是中药店存放药品的柜子一般,一个空格,存放一个骨灰盒,相比于土葬占用的面积,壁龛无形当中,能存放更多。
当然,也能省不少钱,凭借骨灰寄存证明,按照数字找到对应的地方,就可以祭拜了,更多,只是形式上。
于黄氏进来的二十分钟就是来到了这里,在出示公安的证件后,陵园的工作人员,也把两人带到了这里。
“二十八号,这是她刚才租的寄存骨灰的地方,如果还有需要的话,可以出来找我”
密密麻麻的架子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骨灰盒,工作人员指了指编号二十八号的位置,就不乐意在这里多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