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

依旧是596工程基地门外。

戈壁滩白天的天气不冷也不热，气温适宜。

面色红润的陆光达，抬起头，观察着基地内的塔尖，观察风向仪的变化，随意弯腰抓了一把沙土，缓缓松开后，沙土随风飘散。

“风向东南，风速大约15ms！”

“湿度百分之一！”

心里大概有了数据后，对于原子武器爆炸时产生的污染范围，大概也模拟了出来。

拍了拍掌心，手心的灰尘顿时烟消云散，而一旁的冯石则还在絮絮叨叨，当年的往事，沉浸在另一片世界中。

“那凝固汽油弹一炸，躲都没地儿躲，人就变成了火人，他们挣扎着，喊叫着，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我救不了——我想救，但我救不了他们呐！”

狠狠的用拳头砸着手心，一员老将，此时说到此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欲哭无泪的样子，看起来是多么的无助！

这不是他有感而发，而是到了跟前的节点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基地所有人身上背负的压力，到底有多大。

这股来自于各方面的压力，寄托着国家命运的时刻，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事到临头，只能通过回忆，通过痛苦，让自己强打起精神，让以往只能眼睁睁看着的事情，不会再次出现。

一旁的陆光达静静的听着，至始至终，没有说话，闪着光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冯石。

来到这里这么久，共处了这么些年，他理解他，理解他此时想要发泄出来的情绪，憋的太久了，人是会病的。

能找个人说出来，发泄出来，再回过头干活，至少精神上会好很多。

“按道理，他们应该是个美丽的国家，可这个美丽的国家，就想动不动的欺负人，我不想被他们欺负，我忍不下这口气，我就想对他们大喊一声，no，滚你妈的！”

冯石双眼通红，鼻子中喘着粗气，眼神异常的坚定，好了，这下情绪总算是宣泄了出来。

陆光达没说话，拍了拍冯石的肩膀，算是宽慰了这位好友，这位问话水平明明不高，却能把话说到人心坎里朋友。

“如果，我们这边成功了，是不是意味着，要有把它投送出去的能力，光达，我们的原子潜艇，能研制成功么？”

挪了挪土堆上的屁股，冯石此时不禁想到了这边结束后，这个东西怎么扔出去的问题。

潜意识里，可能也是在逼迫自己，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直到此时，陆光达这才看向了远处的天际，那里的方向，是京城，是他下飞机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核潜艇，和原子武器不同，原子武器，50万吨u矿石，才可以提炼出一公斤的u235，考验的是核物理技术！”

“而原子潜艇，考验的是综合的国力，简单来说，不论是它的外壳，还是内部，都是超乎寻常的复杂，这次任务顺利的话，我想去京城看看！”

“看看他们那边的进度怎么样，再考虑下一步，到底朝哪走的问题！”

说到此，陆光达也没有多大的信心，常规动力好搞一些，原子能动力的，不好搞，烧开水也是需要技术含量的。

如果那边材料，或者设计的图纸有了新突破，他身上就得担上原子武器的小型化，以及反应堆的小型化工作，这东西跑不掉的，只能他牵头来。

任务肯定是不轻松，当然，陆光达本来就并比冯石轻松多少，他身上的任务肯定不止这些，原子武器属于裂变武器，还有一个也比较难攻克的聚变武器，在后头等着他呢！

但就像冯石话中的意思，原子武器不是光能搞出来就行，还得有投送能力，不然，也达不到震慑性的作用。

战机携带就得考虑航程，“邱小姐”身材过于臃肿，然后问题又会拐过头来，还是得攻克小型化的难题。

这次任务的完成，对于冯石来说，就是化解了他留在心头多年的疙瘩。

但对陆光达来说，那就是播下的种子，长成了大树，大树又分出了细的枝丫，而那些枝丫，他还得细心的照顾到。

哪些枝丫能长成枝干，哪些枝丫需要修剪，都需要他这个园丁，来亲自着手。

冯石的心里难受，可以找自己来宣泄，但自己心里的难受，又该找谁来宣泄呢？

“我知道很复杂，我也去问了，他们讲的话，我也听不懂，我就直截了当的问他们，我们现在能不能搞，他们都说，能搞，潜艇这东西，不搞不行！”

说到这，冯石就有些急眼了，什么综合国力，什么技术难题，原子武器在他眼里，就是子弹，就是手榴弹，但配套的“枪”和甩出手榴弹的办法，还没有确定下来！

作为这座特殊“军工厂”的负责人，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小枪小炮，打的近的，他这个负责人还看不上，要打，就得是能够找漂亮佬的。

之前一直悬在自己人头上的剑，怎么的也得还回去，让他们尝尝，头顶有剑的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