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蛮夷狼面兽心、畏威而不怀德(3 / 5)

本该参加二月的会试,也因为有罪,被革除了功名,顾氏也被抄了家,田亩归了松江镇水师,而银子也被押解入京。

在张居正的规划里,这只鸡本应该是徐氏,结果顾氏自己跳出来,叫嚷着,快杀我,杀我我胆子最大。

张居正是个言利的小人,他教出来的学生也是个心比针眼还小的小人,这对儿君臣,同时也是恶人。

顾氏既然如此的叫嚣,那张居正手起刀落,就把顾氏给抄家了。

跳,再跳全部杀头。

传了两百多年的顾氏,就这样被连根拔起,甚至因为姻亲瓜蔓,和顾氏有姻亲的几家,不同程度受到了牵连。

“走去看看你仇人的下场吧。”朱翊钧带着徐璠,向着北镇抚司衙门而去。

北镇抚司,朱翊钧不是第一次来,一次是刺王杀驾案,北镇抚司里里外外,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而这一次小皇帝也是提前打了招呼,北镇抚司甚至撒了些花露水遮掩血腥味儿。

相比较生人勿进的解刳院,北镇抚司算不阴冷。

提审很快就开始了,而朱翊钧依旧在后堂,没有亲自审讯。

朱希孝看着面前顾章志、顾九锡两人,就是摇头,他拿出了第一本卷宗说道“顾章志,嘉靖四十三年,你行贿徐阶字画等物,折价三万余两金花银,从饶州知府,升任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可有此事”

“有。”顾章志沉默了片刻,跪在地,供认不讳。

朱希孝既然拿出了这份卷宗,自然是人证物证书证皆在,这是姑息之大弊,饶州濒湖多盗,民悍好斗,顾章志在饶州知府的大计之中,两次都是差评,顾章志的这次的升迁,就显得非常的突兀。

朱希孝拿起了另外一份卷宗说道“隆庆二年,你再行贿徐阶方物若干,折价一万五千两金花银,兼领应天知府,可有此事”

“有。”顾章志再次认罪,这是徐阶致仕之前,为了自己在南衙打造的保护伞,徐阶的女儿嫁给了顾九锡,顾氏和徐氏,是姻亲,用小皇帝的话说,这是族党。

“隆庆三年起,你收徐阶贿赂,五万余两金花银,自此多次阻挠应天巡抚海瑞,彻查徐阶侵占案,可有此事”朱希孝拿出了第三份卷宗询问道。

“有。”顾章志认罪。

宋阳山、汪道昆、俞大猷、陈璘、张进、张诚、徐璠等一众的案子,廷议的时候,海瑞不断的强调这都是老手艺了,海瑞当初受到的刁难几乎如出一辙,和应天府尹顾章志关系密切。

朱希孝继续审案,案卷很多,顾氏抄家之后,查出了不少的要案,朱希孝审问了许久,顾章志没有不认罪的。

到了天牢里,面对铁证如山的案子,再狡辩,那都是自找苦吃。

朱希孝拿出了最后一份案卷问道“徐璠杀人案,死娼妓、小厮各一人,伤四人,何人所为”

“我指使应天群小黄臕,黄臕本为重犯,我私宥其罪漏网出狱,专养羽翼,结交官衙有司,为求重贿,徐璠辱我儿甚,故指使黄臕栽赃嫁祸。”顾章志沉默了片刻,将这件事揽到了自己的身。

朱希孝颇为感慨的说道“这是你儿子顾绍芳所做,他已经交代清楚了,你却要把罪名揽到自己的身吗”

顾章志不确信是朱希孝诈他,还是自己儿子真的认罪,再次磕头说道“种种恶行,皆为我一人所为,我儿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黄臕为我门下走狗,不会听我儿指派,自然是我所为。”

“黄臕也交代,是顾绍芳指使。”朱希孝又拿出了一份证词说道“黄臕证词和顾绍芳证词一致。”

顾章志仍然坚持的说道“是我指使。”

朱希孝的确在诈顾章志。

朱希孝是经年老吏,这个案子,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是顾绍芳这个儿子,指使自己家里门下走狗黄臕杀人栽赃,顾章志为了给自己擦屁股,才揽到自己身。

到底是谁指使的

黄臕说是顾氏公子指使,顾绍芳一口咬定自己的没指使过,而顾章志则把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

这个问题是搞不清楚的,顾绍芳和顾章志显然早就通气了,父子总要有人为此担责。

朱希孝开口说道“顾章志,你阴结擅放悍贼专利无厌,大启贿门广致赂遗,致使法度败坏群小竞趋,供认不讳,本司拟斩立决,送往刑部再送大理寺核,若要喊冤尽早,过期不候。”

朱希孝给了北镇抚司衙门的意见,顾章志斩立决,顾氏满门流放云贵川黔烟瘴之地。

北镇抚司就是个参考意见,具体审判,还要刑部和大理寺进行复查。

“并无冤屈。”顾章志听闻朱希孝给出了判罚,跪在地,并不打算喊冤,也没有什么冤枉他的地方。

顾九锡则完全不同,他努力的挣扎着喊道“他不冤,我冤枉啊,我就是收到了叔父的信,写了道奏疏罢了,我什么都没干,为何也要削我官身,流放我至云南边方我冤啊。”

“徐璠,你说顾九锡冤不冤呢”朱翊钧在后堂,看着徐璠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