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过,如果拆门搬床还不同意,那我只能翻旧账了。”
张元勋听闻也是一乐,笑着说道“一旦殷部堂选择翻旧账,那么他们就只能选择纳捐。”
张元勋太清楚殷正茂翻旧账的手段了,比如两广盐法,比如私榷等等,这些旧账还有很多,当殷正茂的要求得不到满足的时候,殷正茂只要把旧账拿出来翻一翻,就会得到满足。
殷正茂从来不是个好人,他是个大坏人,比权豪还要坏的坏人。
殷正茂拿出了张居正的书信,极为感慨的说道“陛下特意下旨,元辅书信也有言,陛下将削减宫中开支,五年内对红毛番的增税,不用送往京师供养宫府,这是陛下能给我们的助军旅之费。”
“陛下给了我们陛下能给的一切支持。”
殷正茂是个极为成熟的政客,他知道这里面并不完全是张居正的决定,有很多都是只有皇帝能够决定的范畴,比如削减宫中开支驻军,陛下已经给了能给的一切的支持,就看他们的表现了。
“元辅有没有提到今年朝中的情况”张元勋有些忧心忡忡的问道“伱知道,若是元辅倒台了,我们做什么都是白做。”
“唯独这个,完全不用担心”殷正茂颇为确信的说道“原先元辅就很厉害了,后来陛下几番明语支持元辅,甚至连高启愚那个蠢货搞出的僭越大事,都没有让元辅倒下,元辅在朝中可谓是大杀四方。”
“我们不在朝中,元辅应该是和宫里达成某种默契。”
“这是第一方面,第二方面,朝中无人能倒元辅。”
“隆庆六年六月,户部尚书王国光点检京师诸库,太仓见存银一百三十万四千六百五十二两,岁支官官俸该一百三十五万有奇,边饷二百三十六万有奇,补发年例一百捌十二万有奇,通计所出须得银五百五十三万有奇。以今数抵算,仅足三月。”
“去年年末,户部居然还多了十多万两,这就是元辅当国的底气啊。”
殷正茂对朝局的分析更加透彻,看的更明白些,不是不想倒张居正,而是做不到。
朝中没有银子,就会砍预算,不给官俸、欠饷、不发年例、不发宗俸,来维持朝廷的开支,但是去年一年,朝廷没有砍预算的情况下,还剩下了十多万两银子,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朝中言官们可以大声的质疑元辅,就像人要吃饭,你换个人当国,吃不饭怎么办
所以现在朝中的局面画风格外的诡异,我们对元辅当国非常不满意,但是换人又不能。
“那倒是。”张元勋终于安心了下来,打算继续找权豪之家化缘,权豪之家的银子,拆门搬床,挤一挤总会有的。
邓子龙登了船,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南澳岛,劝降的过程需要许多的流程,邓子龙需要派出小船和对方沟通有无,还没靠近就被火箭给点了,那邓子龙只能游回濠镜了。
林阿凤是请降的,邓子龙是他请来的,一旦邓子龙在南澳岛出了什么事儿,林阿凤就是逃到吕宋去,都无法逃脱大明的追击。
邓子龙岸后,在严密的检查没有携带武器之后,被扣进了麻袋里,抬进了水寨之中。
邓子龙也不气,一直等到了水寨的聚贤堂他才被放了出来,之所以要被套着,是水寨的海寇也担心,这是大明朝派来探察敌情的探子。
大明的参将邓子龙刚刚从麻袋里放出来,就听到了一声凶狠的咆哮声“邓子龙,你好大的胆子杀我那么多兄弟,还敢亲自登岛”
邓子龙一露面,在场的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就发现,的的确确是大明参将邓子龙,这张脸,就是化成灰,海寇们也认识
这张脸就是海寇们的噩梦,还有一个噩梦叫陈璘。
邓子龙好整以暇看了一圈,笑着说道“我手下没有冤魂,伙同倭寇、红毛番、黑番烧杀抢掠咱们大明百姓,我为了大明,为了大明的百姓,平倭杀敌,浴血奋战,我怕什么倒是你们,应该怕吧。”
邓子龙很狂,狂到二当家和三当家猛地站起来,抽出腰刀就准备砍人了到了匪寇的地头,还这么狂妄,简直是找死
大当家林阿凤一拍桌子愤怒的说道“坐下之前你们非要入寇,一战就被打掉了两百多条船,三万余人再多说一句,立刻送去沉海”
林阿凤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海寇这个营生,都很年轻,很少有活过三十岁的,有一顿没一顿,生活很苦,泰阿翁是少数命长的海盗,也只有四十二岁。
江湖义气、战争礼节之类的,都有类似于不杀来使的表述,杀了来使就代表着不死不休,不杀来使,就表示还有一个沟通的可能与渠道。
邓子龙笑着说道“这是个明白人,吵那些谁对谁错,没有必要,人嘛,都要向前看,咱们聊点有用的,大当家确定了要投降如果是的话,咱们就坐下来好好聊聊。”
林阿凤沉默了下说道“是招抚。”
林阿凤也不是嘴硬,他总要跟手下人交待,如果不这么说,手下的海寇很容易理解为,大当家把他们卖了,换了印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