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容器,张宏找来了米袋子,王国光捧着米往上加,装满了还不停手,继续往里面加,直到再加一把,米开始从淋尖的地方圆润的滚下去后,王国光才停下了手说道“这就是淋尖米,落到地上的是税吏的,加多加少,看税吏的心情。”
王国光说完又捧了一把,淋在了冒尖的地方,白花花的大米,滚落在了桌上。
“先生,朕有惑。”朱翊钧看着那冒着尖的斗,看着一桌子的米,愣愣的开口说道。
张居正背后瞬间一身的冷汗,俯首说道“臣为陛下解惑。”
朱翊钧极为感慨的说道“百姓们为何还没有打到京师来,砍了朕的脑袋当蹴鞠踢”
“臣有罪。”张居正一听这个,吓得一个哆嗦,跪在地上请罪。
“臣等有罪。”群臣见元辅都跪了,立刻跪下磕头请罪。
“平身。”朱翊钧挥了挥手,他清楚的知道了淋尖米到底是什么,除了淋尖,桌上的米也是税收的一部分,他平静的说道“继续廷议吧。”
淋尖,能够解释骆秉良那几个问题,为什么百姓们宁愿托庇权豪,也不肯听朝廷号令为何权豪在都大明普遍存在权豪可能是百姓们最后一丝幻想。
王国光看着面前淋尖的斗继续说道“这还是一小部分,真正的大头,在路上,一石米,从南衙漕司起运,一路上最少要三石的运输损耗,也就是说,一石税三石耗。”
“这里面包括了运军的口粮,每名运军行粮2石8斗,月粮为12石,合计14石8斗,以北粮价计15两,运兵八万余,计120万两;还包括了漕船,清江浦船坞一艘漕船的打造成本约为105两银,按清江米价,则为210石米,漕船2000艘,计20万两;”
“过坝旱脚银,每石一分银,晒干、晒扬、淋尖,每百石九石八斗,计价20万银,保运道,修运河等,不算民力,年费至少45万两,这还是没有灾情。”
“这笔账,连臣都算不清楚,臣也只能算出朝廷要多花多少钱。”
仅仅王国光算清楚的地方,大明朝廷因为这四百万石的漕粮入京,就要多花200多万两银子,王国光算不清楚的地方呢
按照一石米三石耗,四百万石就要1200万石的运费,这些消耗,都需要大明的百姓去承担。
“这也太多了吧。”万士和听着这一长串的损耗,呆滞的问道。
王国光拿出了一本没算完的账递给了张居正,运河这本账,王国光算不清楚很正常,这个账根本就算不清楚,他也只是站在朝廷的立场上,把这本账简单的盘算了下。
这一路上还有大头,那就是大耗子们,这个大耗子是槽帮,这个大耗子是沿途钞关的贪官污吏,这个大耗子是买路钱,这才是大耗子。
张翰眉头紧皱的说道“运丁所用兵工短牵等项,总计八九万人,穷民资以为生,一旦失业,难保不流而为匪。地方官吏如何维持这么多的运丁生计这可不是个小事。”
万士和看着张翰,活该张翰当倒一,天天被骂,完完全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万士和看着张翰说道“所以才要清丈、才要清理侵占、才要还田,才要让百姓安定,种地也是营生,工坊也是营生,你真当那每年十五两的漕粮运军军饷,都发给了运丁”
“不会吧,不会吧,张尚书不会不知道咱们大明发饷难的问题吧,这些钱到底去哪里,张尚书,明人不讲暗话。”
礼部尚书出口戳破了张翰的伪装,揭破了他仍然是为权豪当官的本质。
王崇古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张翰,他一句也不会帮腔,他大把大把的银子赚着,为何要开口胡说八道
张翰脸色涨红,但是仍然争辩的说道“海运历涉重洋,风波靡定,万有不测,所关匪细河运虽迂滞,而沿途安定,经费维均。自各省以达京仓,民之食其力者,不可数计。裕国利民,计无善于此者河运迂而安,海运便而险,计出万全,非河运不可”
海运要从海上走,海上风大,风险较大,河运虽然不便,但是它沿途养活了多少百姓天下再没有比河运更好的政令了,裕国利民,朝廷得利,百姓亦得利,多是一件美事,为何要废河道漕运呢
翻译翻译,百万漕工,衣食所系。
万士和一甩袖子说道“张尚书,这里是文华殿,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讲什么乍一听有理,但是细细分辨,全都是虚伪,混淆视听。”
“朝廷就仅仅是把漕粮改为了海运,您这意思是,咱大明要把大运河给回填掉一样回填的土石木方、民力差役,这笔钱,你出啊”
“没有了漕运,这运河就像是没有了货运一样,南北的货物,就不走这条运河了,是吗”
“不就是借着漕船不抽分税额,才如此鼓噪从南衙过来的船,十条漕船里,有五条是漕粮的就不错了。”
朱翊钧看着万士和强悍而恐怖的战斗力,略微有些不确信,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这还是那个整天法三代之上的礼部尚书万士和吗短短两年,大宗伯的战斗力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