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张公在时亦不觉异,自公没后不见其比(3 / 5)

的踌躇,王崇古真的很想说话,但是因为他是张四维的亲舅舅,他不方便说话,不说话还要被骂,说话更要被骂了。

“大司寇,要说什么”朱翊钧笑着问道。

“臣能说吗”王崇古右手的大拇指在食指上不停的搓动着,他其实很想说,快憋不住了。

王崇古真的知道。

“既然是在彝伦堂,就是个坐而论道的地方,就是个高谈阔论的地方,没什么不能说的,如果不能说,朕在文华殿把光懋拉到身前骂一顿就是了,还要来彝伦堂设这个坛,做这个法干甚说。”朱翊钧给了王崇古说话的权力。

大明刑部尚书、永定毛呢官厂督办、弱虏国策执行者、太子少保王崇古,怎么不能说话,既然当初把王崇古从张四维的案子里摘了出来,没有填回去的道理。

王崇古是大明的大臣之一。

“光给事中这个问题,似乎臣已经给出过了答案。”王崇古听陛下首肯,直接开口说道“天下困于兼并纾困流氓疏的核心要义。”

朱翊钧微微一笑说道“然也,大司寇何时入阁啊朝臣推举数次,朕多次下旨,大司寇仍然不肯入阁来,是觉得朕不够礼遇大司寇吗”

“臣万万不敢,实在是督办鼎建大工,不敢懈怠,唯恐耽误陛下使用,恳请陛下明鉴。”王崇古吓得一激灵,赶忙回答道。

王崇古若是想入阁会给个明确的时间,他还是不想入阁,上火架上烤,张居正、吕调阳能够经受得住考验,而王崇古自问,他经受不住这个考验。

烤一烤,真的就死了。

朱翊钧看着光懋问道“尔等可知大司寇奏议”

“臣等不知。”光懋惊讶无比的说道。

他真的不知道王崇古上过这么一本奏疏,这是信息差,王崇古那五万言的安置流氓疏,主要群体是皇帝和内阁,至于朝臣和御史们,压根就没听说过。

“看看便懂了。”朱翊钧看着光懋说道“第二条反对的理由,大司寇的奏疏可以回答诸位的疑虑了。”

“冯大伴、张大伴,把刊刻的安置疏,给在座的每人一份。”

朱翊钧让冯保和张宏开始发王崇古的奏疏,这本奏疏,可以完美的回答光懋的疑虑,他早就准备好了。

如何保证清丈、还田、一条鞭法中,小民的利益,黄清所列四项自然是重中之重,而改变生产资料、改变大明的生产关系,也是另外一种方法。

这就是朱翊钧的回答。

光懋和诸多御史看了半天,五万多字,要细细研读,那得很久了,但是只要扫一眼,就知道王崇古在干什么。

缙绅为什么敢设立人头杆,把流民吊死,因为土地带有强人身依附关系,更加明确的说,就是因为掌握了土地、掌握了生产资料,缙绅就在地方掌握了生杀予夺的大权和暴力,小民就只是案板上的肉,而缙绅就是那把刀。

而改变生产工具和生产资料,将强人身依附关系转化为自由雇佣关系,就是重中之重。

诚然会有新的矛盾诞生,比如劳资矛盾,但是这种关系,还是要比奴隶和奴隶主关系、长工和大地主关系要进步一些。

王崇古再次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张四维是错的。

的确,皇帝掌握了生杀予夺的大权,但是皇帝杀人,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这是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对立而统一的,这也是孔子说的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一条政令,从成本上判断是否在糊弄皇帝,可以从形而上和形而下两个方面,去考量是否可行。

“臣明白了。”光懋匆匆看完了五万字,已经明白了,大司寇为何能从张四维案里活下来,这大司寇是真有能耐,能活命全靠能力,这不是只有大明存在的困扰,历朝历代都存在。

而大司寇,似乎找到了一个全新的解法,至少在理论上,是可以行得通的。

大明这么多人才,难道就没有人想到用这个方法或者道路吗答案是有的。

在万历二十五年,有兵马司梁桂就探索过这条路,被当时刑科给事中杨应文给反驳了。

发生争执的原因是,卢沟桥抽分局内官王朝,因为苛责窑民苦力,抽分过重,导致了民变。

万历十五年之后,失去了张居正的万历皇帝四处设立矿监敛财,结果闹得一地鸡毛,卢沟桥抽分局只是其中一个小案子罢了。

卢沟桥抽分局闹出了民变,朝中有人说要裁撤抽分局,有人说要教训窑民,闹得不可开交。

梁桂的理由和王崇古的想法是很类似的,都是因为流民太多了,给流民找点事儿做,有点生计就不闹腾了,梁桂言柴尽煤出,煤力至微,煤户至苦,而其人又至多,皆无赖之徒,穷困之辈,一旦揭竿而起,岂不可念,不如官督采煤利工。

而杨应文反驳则是攻讦梁桂的意图,说煤乃民间日用所需,京畿无柴薪多用石煤,若官督开取,必致价值倍增,京畿家户何以安生以千金之微利,而不顾及民生,梁桂托言助工济民,不过计图占夺。

梁桂被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