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的喊道。
朱翊钧示意张宏“拿笔墨纸砚来。”
“是。”
笔墨纸砚放在了邹迪光的面前,张居正和殷正茂互相看了一眼,有些好奇邹迪光的选择,张居正曾经在嘉靖二十八年论时政疏里,曾经把唐玄宗和道爷相提并论,论了论克终之难,就是指着鼻子骂,道爷你和那唐玄宗越看越像
如果邹迪光真的有这个勇气,那就不符合贱儒通疾中的基本特征,张居正也不介意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给邹迪光一个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邹迪光额头的青筋抖了几下,他就是那么一说,要让他写,他真的不敢写,考中进士已经五年,最近戚帅出现在了离宫御书房西花厅支持陛下昏聩政令,如此大事,朝中无一人敢言。
是不会吗是不敢。
“哼,尔居然敢用阉奴这可是僭越大罪”邹迪光眼前一亮,抓住了攻击的要点,似乎可以威胁,黄公子不肯撤案,那他邹迪光就跟着黄公子玉石俱焚
朱翊钧却摆了摆手说道“陛下赏的,陛下赏赐给戚府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宦官,都是宫里送来的,你不信,大可以报官,咱既然敢带着出来招摇过市,还如此嚣张跋扈,就不怕你告。”
“不要绕开话题,弹劾戚帅的奏疏,你写不写”
朱翊钧出声阻拦,是给邹迪光的第一次机会,此时让邹迪光写这封弹劾戚帅奏疏,是第二次机会,师爷董其昌看人真的很准,几句话,董其昌就知道黄公子,不想把事做绝,奈何邹迪光不领这个情,还骂了董其昌是小人。
董其昌这会儿,也懒得说了,他这会儿在打量殷正茂和张居正,这二位,一看就是久居上位的大人物,尤其是殷正茂,明明是个读书人打扮,却一身的煞气,显得极为古怪。
最近京师里,吕宋来的殷部堂,很符合这种文武双全的气质。
但凡是邹迪光长着眼睛,这包厢里的阵仗,就知道该怂就得怂,韩信受了胯下之辱,还不是做了多多益善的兵仙
“不写”邹迪光最终没有下定决心,得罪黄公子和得罪戚继光的代价,完全不同,这个时候还能说是口角之争,写了奏疏,那就是把戚继光给得罪死了。
“不过如此。”朱翊钧看了看张居正,说实话,他是有些失望的,他其实抱有一些对大明进士的侥幸心理,说不定这个邹迪光是被人给骗了,或者是被人给当枪使了,但现在看来,全然不是如此。
戚继光欺负不得,因为他真的有十万军,张居正可以欺负,因为张居正是个君子。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这位,汤举人,你呢也是要踩着江陵公的名声入仕不成”朱翊钧看向了汤显祖,这位号称大明戏圣和大明莎士比亚的读书人,也和邹迪光一样,今天必须要踩着张居正的名声,扶摇直上不成
汤显祖现在也有点回过味儿来,略显无奈的说道“那江陵公的同乡王篆的确在四处结纳,串联科举,让人故意写的差一点,好给江陵公的三公子腾位置,即便是他为元辅,有功于社稷,我也不愿认同这种行为。”
朱翊钧歪了歪头喊道“王御史,热闹看够了吗要是看不清楚,就到里面来看。”
王谦本来只伸出了个脑袋,听到陛下让他过去,就乐呵呵的走过去一拜,满脸堆笑的说道“兄台真的是好雅兴这个江陵公的同乡王篆,我给皇爷带来了,兄台玩得高兴就好。”
“把人带上来”
关键人证王篆,被两个家丁给带了上来。
董其昌心里已经在大吼大叫了,不对劲,完完全全的非常不对劲儿
王谦是什么性格的人,董其昌太清楚了,王谦给过何人面子是那种恨不得把我的刑部尚书父亲几个字写在脸上的家伙,可没少给顺天府找麻烦王谦他就是真的惹不起,比如张居正几个儿子,那也是绕着走,而不是服软。
看看现在这个京城阔少在干什么在讨好,还把人提前抓了。
这黄公子究竟什么人董其昌其实已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除了宫里那位爷,没人值得当朝次辅的儿子如此这般讨好,张居正都不值得,面对张居正,王家人还是有点骨气的,虽然不多。
但,邹迪光不这么看,邹迪光嗤笑一声说道“贼喊捉贼,蛇鼠一窝”
“邹迪光,我给你脸了是吧”王谦闻言面色大变,正准备发作,那怒气又立刻烟消云散,站在一旁,如同事不关己一样,翻脸如翻书。
“是这个人吗”朱翊钧懒得理邹迪光,看着汤显祖问道。
“是他。”汤显祖点头回答道,就是这个王篆四处结纳,找人做陪衬,也找人做垫脚石,汤显祖是陪衬,还有不少学子是垫脚石。
“你在江陵公的全楚会馆做事吗有全楚会馆的腰牌吗”朱翊钧看向了那个所谓的同乡王篆问道。
王篆用力的挣扎了几下,他早上刚出门就被人套了麻袋,一肚子的气,嘴里的布被摘了,立刻大声喊道“我就是在全楚会馆当差,放开我,让江陵公知道了,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