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时候,大明蒸汽机的产能可能会暴增到768万匹马力,一台三匹马力几乎等于6匹马的生产力,因为蒸汽机可以日夜不息,年产768万匹马力,等于1536万匹驽马。
大明一年从蒙兀儿国进口的战马也不过两万匹。
这是何等恐怖的概念如此恐怖的产能必然被用的到处都是,当然这个模型里,还要考验大明的实现能力,在纯粹数学模型上暴增,不是实践的暴增,实践能有四分之一落地,那大明农业生产就无法供应了。
“所以这么多的机器需要许多许多的工匠去使用,大明工匠也是要吃饭的,仅仅靠海外漕粮流入大明,是万万不够的。”张居正对着王崇古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蒸汽机会吃人的。
“呼。”王崇古拿走了张居正给的劄子,不能张居正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需要亲自去了解一番,如果真的如同张居正说的那么可怕,这头脱缰的野马,还真的还田去钳制一二,否则农业生产跟不上,再高的大楼也得塌。
人不吃饭就会饿死,就会造反。
王崇古这也顾不上过年了,忙的王谦都直呼自己老爹这比年轻人还要卷,大过年的不好好过年,以次辅之尊四处拜访。
王崇古用了四天的时间,搞明白了张居正不是在吓唬他,限制蒸汽机的只有钢铁、煤炭和驰道,只要有这些,蒸汽机就敢给伱两年马力翻一番,产能翻一番。
林辅成那个歪嘴大师,别的不敢说,那眼光,是极为准确的,蒸汽机这东西,确实是蛮横到不讲道理。
“儿啊,咱们家捞到一个大宝贝啊。”王崇古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也说不清是福还是祸。
蒸汽机这东西未来可期,但同样是个脱缰的野马,尤其是在物质开始丰富起来之后,陛下的位置在哪里这是王崇古必须要考量的重大问题。
“怎么了”王谦疑惑的问道。
王崇古把自己最近弄明白的事儿,告诉了王谦。
“这老话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张居正的眼光是长远的,这个我得承认,但这玩意儿的发展速度快的惊人,一旦规模起来,谁又能驾驭这等铁马呢但是人为设限,又太可惜了。”王崇古这几日,多少有点寝食难安。
他王次辅现在的依仗,是官厂团造,若是几年后,官厂团造法变成如此可怕的怪物,他们王家又如何自处
人为设限,和肥沃的土地不种庄稼,任由其荒废一样的可恶。
王谦看完了奏疏,摇头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就去抢,一切能种地的地方都抢来种粮食,海运损耗再大,也够用了。”
“抢”
“抢”王谦恶狠狠的说道“让我看就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大明的商舶带着优质的货物去了,跟他们做买卖是王化他们不肯贸易,就踹开他们的家门,逼迫他们自由贸易”
“不是抢,是自由贸易。”
按照林大师对自由贸易的定义,不利于大明的不是自由贸易,那么当其他人封闭国门不肯贸易的时候,就要学会用武力,总结而言就是一句话开门,自由贸易
这是必然的,大明内部的矛盾无法解决的时候,诉诸于海外,正在形成新的路径依赖。
“有道理”王崇古思前想后,认真的点头说道。
或许张居正不齿这种行为,但王崇古完全没这种道德负担,他年轻行商的时候,脸一蒙就是马匪。
这一番言论,其实特别契合朱翊钧的想法,因为任何原始积累都是充满血腥味的,工业化过程,本来就是在吃人,作为大明的皇帝,朱翊钧已经把自己所有的圣眷给了大明人,给不了番夷。
腊月三十,通和宫内喜气洋洋,大明百官在快要日暮的时候,来到了通和宫贺岁,朱翊钧作为皇帝接见了朝臣,而朝廷命妇去拜见了皇后千岁。
辞旧迎新,第二天一大早,朱翊钧前往了太庙祭祀了列祖列宗,照例是叙职报告,啰啰嗦嗦的说了好久,而后把一封抄写好的还田疏烧了过去。
“太祖太宗啊,同意不同意的,给个话,要是不说话,就当你们同意了啊。”朱翊钧点了三炷香,一直等到香烧完了,也没等到朱元璋和朱棣发话,那就代表他们同意了。
还田疏兹事体大,要说服更多人并不是很容易。
过年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朱翊钧收到了很多贺岁的礼物,长崎总督府送来了白银,琉球搞了块龙涎香,吕宋弄了一堆的珍珠,旧港给皇帝送来了一面残破的红十字旗,是红毛番的船旗,被大明击破搁浅后,张元勋摘下来的,辽东李成梁给皇帝送来了一根千年山参,再加二十头海东青。
万历十年正月初三,朱翊钧收到了一则噩耗,谭纶恐怕挺不住了。
谭纶清醒了,是回光返照,长期的病痛折磨,让本就有些消瘦的他,骨瘦嶙峋,他一直在等,等戚继光班师回朝,亲自问问河套的事儿,但是最终没能等到。
朱翊钧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大司马府。
“陛下来了啊。”谭纶想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