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到李太后都询问内阁为何如此苛责皇帝,搞得张居正连章请罪,但这件事最终还是因为皇帝坚持青衣而告终。
之所以要重新织造,是因为陛下又壮了些,而且身高又增了几分,需要再织造一件。
“这可是衮服啊。”姚光启愣愣的说道,这可是皇帝见外臣、番国使者、大典礼的礼服,这也要节俭一下,是姚光启完全想不到的。
申时行眉头紧蹙的问道:“我最近听闻一件事,说上海县有人抱怨,现在上海越来越内地了,官衙里的所有书吏都是乡巴佬,无论是办什么事,买什么东西,都要说官话才行。”
姚光启面色极为难堪的说道:“确有其事,我,姚光启,就是那个乡巴佬。他们骂的是我,也是骂的县衙里的书吏、衙役,还有到流动到上海的流民。”
连姚光启,都被这些本地人给骂成了乡巴佬、芦柴棒、猪猡,姚光启亲耳听到过,那是本地的一名书吏,和另外一名本地书吏,在闲谈的时候,对姚光启脸上那道疤进行了嘲弄。
姚光启没有过分为难两个书吏,就只是让他们离开了县堂罢了。
姚光启撇了撇嘴角说道:“陛下圣明,思虑远甚,见倭患渐止,海贸利厚亦可补足国用,设松江市舶司统辖海贸诸事,遂渐罢海禁之策,以都饷馆都饷,改堪合为船引,自此商贸兴旺,松江府依大江,通衢九省,一时间天下商贾云集,船帆遮云蔽日,更数年,白银流入,繁华无数。”
“时人自傲繁华本为寻常,奈何不思清泉之源。”
作为姚大少,若不是穿着这身官服,他多少要跟这帮本地人好好盘盘道,但就是这身官服,他姚光启就什么都不能做,得注意影响,他这边犯错,王崇古都要受连累。
“如此,松江府日后再聘吏员、衙役,一概不得从本地聘用。”申时行了解到这个情况后,明确表示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现在成文了。
这不是因为本地人没有礼貌,而是考虑到朝廷和地方博弈。
本地人有钱有势,再通过掌握吏员掌握权力,那松江府就不是大明的松江府,而是势要豪右的松江府了。
“理当如此。”姚光启同意了这个地方性的政令,要保证松江府的向心力,不仅仅需要朝廷努力,也需要地方一起去努力。
“华亭、青浦、上海、浦东四县驰道,获得了朝廷的准许。”申时行告诉了姚光启一个好消息。
一条高速驰道的修成,对松江府的经济有着弥足珍贵的促进作用。
诚然,松江府多水道,但也不都是所有的货物都要用水路运输,大明各地巡抚,都在上奏朝廷请命修驰道,毕竟大工鼎建,大家都能一起发财,但从未获准,而松江府是第一个获得批准的地方。
这也是第一条由地方衙门主持修建的驰道。
“修驰道,利国利民,但这事儿,难办。”姚光启眉头紧蹙的说道:“朝廷能修驰道,那是因为朝廷有十万京营锐卒。”
“松江府有十万水师!”申时行站了起来说道:“难办就不办了吗?就是再难办,也要将他办下来,无无论如何都要修成。”
申时行当然清楚修建一条驰道的难度,但他还是要做,排除万难,他入阁要有拿得出的成绩,防止被被人攻讦幸进和裙带。
“第一个难点,就是说服来自浙党的青浦县知县徐秉正,他是大司空汪道昆的人。”姚光启虽然没有说自己,但申时行也要说服他姚光启,他是晋党的人。
驰道是晋党和浙党的地盘,王崇古是官厂总办,汪道昆领工部,负责驰道营建,这块的利益,早就被瓜分的一干二净,张党的势力主要集中在了官场吏治,毫无疑问,这次松江府修驰道,就是张党对驰道、官厂团造的一次伸手。
作为晋党和浙党,没有拿够好处,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从朝野到民间风力舆论,都会教申时行做人。
哪怕申时行是天上人,是皇帝钦定,让他来松江府镀金的人,但依旧会面对重重阻力。
要知道,但凡是大工鼎建,都是一场分赃的盛宴,即便是没有贪墨,其分包下去的工单,都会让人吃到打嗝的地步。
“要是不答应,我就找先生去。”申时行十分坦然的说道。
到了松江府之后,申时行第一次将张居正抬了出来,人要学会借力,借势,自己不能办成,或者出让的利益过多的情况下,就要靠座师了。
姚光启扶额,然后两手一摊的说道:“你这不是耍赖嘛,你搬出先生来,那所有人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认,能怎么办呢?问问王崇古乐不乐意跟张居正作对,王崇古宁愿逃跑,都不愿意面对张居正,斗不过是现状,王崇古不是没有挣扎过。
“所以就不要狮子大开口了。”申时行笑着说道:“狮子大开口,那真的要请西山老祖出面了。”
西山老祖,是皇帝陛下给张居正的绰号,虽然没有公开叫过,但《西游记》在大明非常的流行,皇帝陛下还是少年郎的时候,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跑到西山请张居正出面,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