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具体的身份,朱翊钧在去年十月份收到的奏疏,是极为模糊的,只知道是因为劳动报酬内讧。
“大把头把苦力给杀了。”王崇古面色极为难看的说道:“这大把头,借着自己在大明有亲戚,能找到活儿干,直接抽佣一半,还不给钱,这也就罢了,有人反抗,这大把头就鼓噪其他的苦力,杀了敢于反抗的苦力。”
“大把头许诺,把刺头杀了,就把工钱发了,结果刺头被杀,大把头依旧没发工钱。”
“这大把头逃回了安南,王家屏传信黎越僭朝,让安南国把人犯给交出来,在大明地界行凶,理当大明明正典刑。不交也行,在安南境内斩首示众,传首广州府。”
之所以要放到廷议上讨论,是因为这个案犯,跑回去了。
王家屏索要人犯,在王家屏看来理所当然,但是在安南看来,这是安南人杀了安南人,大明也要管?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些。
“安南如何答复的?”朱翊钧眉头紧蹙的说道:“如果不把这个大把头明正典刑,广西那些个大把头都会有样学样,广西也会受到影响。”
朱翊钧之前就退了一步,不要求安南交出人来,他们自己斩首示众也行,总之要明正典刑,广西的生产活动不能被破坏。
大宗伯万士和低声说道:“安南的黎越僭朝在装傻,不作回应。”
之所以叫他们僭朝,是因为安南国王对内自称皇帝,对大明则称臣,不作回应,当无事发生,安南这种拧巴的反应,也是安南比较尴尬的现状。
真的事事听大明的,过不了几年,安南百姓敢到大明京师告御状,敲登闻鼓;但是不听,大明又要武力威慑,为了一个人渣,又不值得。
所以,就只能不作回应了。
“不肯交出人犯,还不肯自己明正典刑是吧!下旨安南都统使,圣旨到算,一个月内,必须把人犯移交广州府,否则后果自负!”朱翊钧吐了口浊气说道:“这安南非要跟莽应里一样,朕就成全他们!”
大明的要求过分吗?从法理上讲,安南没有王国,安南是属地,安南都统使莫氏是大明秩二品的世袭土司,作为属地,朝廷要求移交一个人犯是合理的;从律法上来讲,安南人杀安南人,大明愿意查案,愿意给个公道,这是为了维护公正。
在大明看来,完全合理的要求,在安南看来,就是大明手伸的太长了,又不敢明确反抗,就只好装糊涂,但朱翊钧不给他们装糊涂的机会,要么把人犯交出来,要么直接跟着人犯一起死。
广西的甘蔗可是支柱产业,容不得被人破坏。
万历十三年的第一次廷议,格外的漫长,以致于跟着皇帝来听政的潞王朱翊镠都打起了哈欠,才终于结束,因为以留守身份监国的缘故,朱翊镠必须要早起听政了。
“终于结束了。”朱翊镠伸了个懒腰,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皇兄要是让我监国,我就第一时间对那些个摇唇鼓舌的贱儒下手!大明京师的聚谈,太过于自由了!”
朱翊镠意图以退为进,试图用荒唐来达到自己不留守,和皇兄一起下江南的野望,他选了个很明确的目标,摇唇鼓舌的贱儒。
朱翊钧想了想说道:“你随意,既然让你留守,只要不是规定的藩王、外事、维新大事,一切庶务都是你来做主。”
“朕不对他们动手,是朕怕他们倍之,捂嘴这种事,很容易被官僚们搞成道路以目,你动手就正好。”
“朕支持你。”
朱翊镠眼前一亮,立刻说道:“那行,这北衙留守,我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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