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下,魏军营寨内篝火通明,归营的将士穿梭往来,声音杂乱而无序,显然因狼狈兵败之故,魏军士气略有低沉。
寨内,为了安抚军心,司马懿带队巡视诸营。
“父亲,诸将军已至大帐!”
司马昭趋步而来,说道。
司马懿将头盔摘下,问道:“诸将可有到齐?”
“未有!”
司马昭迟疑少许,说道:“缺牛金、贾嗣二位将军,据溃兵言语,二将被敌寇所斩。”
“牛金竟亡了?”
司马懿得闻消息,哀叹了口气。
因贾嗣之前嘲讽过他畏敌如虎,故当下贾嗣战死,司马懿毫无感觉,甚至有些窃喜。
但牛金的战死让司马懿多感肉疼,毕竟牛金非同常将,其为军中宿将,个人作战骁勇,尤善统骑,为魏军中一把快刀。牛金战死沙场,实属让司马懿少了个可靠的属下。
“今日兵马折损可知?”
司马懿边往回走,边询问道。
司马昭面露苦涩,说道:“据儿询问诸将所知,各营将士合计约少了万余人,且带伤将士有数千人。今日之役,我军折损惨重。”
司马懿略有低沉说道:“为父早言诸葛亮狡诈多智,今如此布营必有后手,故欲察查虚实,继而用兵。不料陛下受奸人蒙蔽,小瞧诸葛亮之智,今遭此败绩为之奈何!”
今日汉魏两军交手,不单是牛金、贾嗣被斩,还有张郃被文聘击退,司马懿攻北营不克。以及赵云率伏兵杀出之后,汉军发起反攻,亦有对魏军造成不少杀伤。
若非因天黑,汉营及时鸣金收兵,魏军损失恐会更多。
“父亲,以眼前之局势该如何是好?”司马昭问道。
司马懿指了指大帐,说道:“具体之事,入大帐再言!”
“诺!”
大帐内,张郃长吁短叹,自以为得计的他在今日之役中惨遭诸葛亮、司马懿二人打脸。
他本欺诸葛亮初出茅庐,不识用兵之精髓,故欲建议抢据浮桥,断绝二营联络。然岂能料到浮桥竟是诸葛亮抛出的诱饵,引诱他上钩作战,以上游芦苇荡作为伏兵藏身之地,最终大败进攻浮桥的魏军。
司马懿虽没看透诸葛亮的打算,但却感觉到诸葛亮用兵有诈,屡次阻止他出击。本来他以为司马懿畏敌如虎,强行上疏曹叡,请求出兵作战,今日若非司马懿有留兵在营中,恐怕损失不止这些。
不论怎么讲,在诸葛亮与司马懿的用兵对决中,他张郃沦为了小丑!
在张郃后悔中,司马懿变了一副面孔,面露怒色,大步入帐。径直走到帐中,将头盔狠狠地扔到案几上,用那充满愤怒的眼神环顾众人,将众人看得心里发毛。
有些之前与张郃嘲讽过司马懿的魏将,羞愧地低下脑袋,不敢与其直视。
司马懿似乎想将怒火释放出去,解开颈甲的系带,斥责说道:“我一再告诫你等,诸葛亮诡计多端,用兵谨慎,断不会如此无能。你等不信,自料诸葛亮无能,只凭血气之勇,强行出战,才致有如此惨败!”
说着,司马懿将颈甲扔到地上,怒声道:“今下损兵折将,败坏破敌大略,不知诸君有何颜面去见陛下!”
司马懿明在说众将,实则指桑骂槐,在责备强行出战的张郃。张郃担负破贼重任南下,今大军不仅未击败诸葛亮,竟还兵败而归,让荆宛形势处于被动当中。
为了彻底拿到军权,司马懿看向军师赵俨,说道:“赵军师,今日之败,恕懿才疏学浅,不识诸葛亮之策,故令大军遭此惨败。懿甘愿受罚,辞退主帅之职,让陛下再选他将为帅!”
此言一出,帐中如炸开锅般。
赵俨赶忙安抚司马懿,说道:“今日之败,非都督之过。实因~”
说着,赵俨朝着张郃拼命使眼色示意。
张郃领悟赵俨之意,拱手而拜,说道:“都督稳健持重,能料诸葛亮之破绽。郃大意轻敌,强行出兵,今日之败,与郃多有关系。若无都督提前布防,我军已是大败矣!”
“请都督息怒!”张郃说道。
有了张郃带头,众将拱手说道:“请都督息怒!”
赵俨捡起颈甲,将其拍打干净,说道:“今能御诸葛亮者,非都督不可。望请都督以国事为重,不可轻辞主将之任!”
有人背锅,有人给台阶,司马懿顺坡而下,伸手拿过颈甲,说道:“懿为大军主将,有指挥用兵之任。今日兵败之责,懿不可不领。懿愿暂领主帅之职,直至待陛下下令调离。”
“善!”
赵俨念及当下形势,问道:“都督,我军当下兵败,士气低迷,不知如何迎战诸葛亮?”
司马懿沉吟少许,说道:“我军虽败于诸葛亮,但兵马精锐尚在。今当避其锋芒,连夜率军撤至宛城,隔淯水与诸葛亮对峙。”
顿了顿,司马懿瞄了眼张郃,加重语气,告诫说道:“即日起,与诸葛亮对敌,切不许妄动,再有违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