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气渐暖。
在霍峻军令下,文钦率部在旷野列阵,遣人至魏营前搦战。
说实话,针对霍峻让他的出兵作战,文钦不太情愿。因为明眼人都看出,霍峻令他至魏营前搦战,大概是有所猜忌。如果有王凌率大军杀出,他与他兵马可能会成为炮灰。
但文钦能怎么办?
自他选择叛魏降汉起,他则与曹魏割裂,必须依靠汉军才能活下去。所幸霍峻还有良心,俞韶率步骑随行。
“王凌小儿,可敢出营应战否?”
文钦率左右至营前,骂道:“令狐浚,你家大人在此,还不速速出营跪迎?”
文钦言语辱骂甚是难听,以王凌的脾性尚能忍受,但年轻气盛的令狐浚岂能容忍!
望楼上,令狐浚恼怒说道:“将军,文钦背叛大魏,辱没国家,无君无父,若不出战,必会引起军中骚乱。浚请命出营破之,斩其首级,以扬我军威风。”
王凌望着营外扬武耀威的文钦,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他对文钦的谎报战功的操作虽有厌恶,但怜其骁勇,常是怀柔待之。不曾想文钦竟会反叛,率部降了大汉。
今下文钦恬不知耻率部而来,让王凌格外的厌恶。
就在王凌打算下令出战时,牵招开口劝道:“之前我军搦战多日,霍峻坚壁不出。今令文钦列阵搦战,恐有蹊跷,望将军慎之。”
令狐浚不满说道:“我军粮草匮乏,若不趁机出战,更待何时?莫非欲待粮绝,我军南逃彭城,令霍峻收取泗、汶诸郡。”
霍峻将魏军的粮道截断,魏军已是不得不战,否则他们也不会连日挑战。今之所以未交手,皆是因霍峻坚壁不战。
而霍峻为何坚壁不战,魏将众人也心中有数,无非是等到他们士气溃散之际,从而一击破之。
断粮之谋为阳谋,汉军文武能知道,魏军也能知道。但知道归知道,他们却无破解之法。毕竟除了击败汉军,打通粮道外,别无方法。
今文钦主动邀战,正中他们的心意。令狐浚想破敌建功,好生羞辱文钦;而王凌则是想削弱汉军力量,以助于他们打通粮道。
闻言,牵招叹了口气,当下不得不战的情形,他怎会不知道呢?
牵招沉吟少许,说道:“王车骑,今即便欲出城作战,亦需提防霍峻有诈!”
王凌手按剑柄,问道:“以子经之意是?”
牵招观望汉军兵马布置,建议说道:“文钦本部兵马仅三千余众,而汉军距其有数里距离,料汉军猜忌文钦。将军不如借二部离散之际,率重兵围击文钦,牵制汉军步骑。”
“如能先破文钦,汉军难以轻逃。如若汉军后部来援,将军携兵胜之威,当能有所斩获。”
王凌斟酌少许,说道:“我率步骑两万出击,围击文钦,再破俞韶。如贼有众兵来援,君率兵马为后援。今形势危急,不可不战。如能取胜,我军粮道之危当解。”
“诺!”
有了破敌计划,王凌当即点齐兵马出战。
一时间,魏营鼓声大作,旗帜飘扬,喊声不绝。各部在将校的指挥下,鱼贯而出大营。两万军士分成四部,各部先行队列出营,在营门口列成方阵,继而依照令旗集结。
文钦得见魏军出动,赶忙派人知会霍峻。而他则率本部军士结阵,且让人通知俞韶向他靠拢。
汉魏两军扎营之处为泗水与小沂水之间,其中平原野田辽阔,别无丘陵,二水相隔二三十里,非常有利于大军团会战。
在魏步卒列阵间,骑卒早已出营,游弋在汉军周围,如有异动将会报与王凌。
文钦见大量游骑出没在他周围,已能感觉到魏军的目标是他,骂道:“王凌小儿,果是该死。今如败之,将杀之以泄愤。”
“将军,俞韶在后结阵未动!”斥候快马来报,说道。
“艹娘的!”
文钦回头后望,见友军俞韶不动如山,激动骂道:“俞狗竟敢害我!”
“怎么办?”
侍从紧张问道:“是否让军士后移,向俞韶靠拢?”
“靠拢个屁!”
文钦指着周围游骑,说道:“现在撤退,我部必败!”
说着,文钦心中发狠,策马绕阵,声嘶力竭喊道:“王凌有言,降汉者必杀之。今诸君若不欲亡,唯有随我死战。今大司马大军在后,我军必胜!”
“我军必胜!”
文钦能得人心有一套,其部下将士纷纷随起高呼,斗志格外高昂。
在文钦的指挥下,其部三千多人,将长矛高立如林,盾牌聚如堵墙,形成生畏的刺猬方阵。
未过多久,随着魏骑的施压,汉骑收缩入军阵。紧接着,北面的原野上无数旗帜高举如林,两万步骑犹如人海,漫山遍野连绵而来,令人观者无不生畏。
“王凌来了!”阵中士卒叫嚷道。
“闭嘴!”
文钦持刀巡视方阵,呵斥那些发出声响的兵卒。在文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