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心里一阵抽痛,有点喘不过气来。
虽然她跟这些孩子无亲无故的,他们怎么样跟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但陡然知道这几个一个月前还好好活着的孩子不过一个月时间就都死了,这份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若她一开始就没见过他们,都不会这般冲击。
她不禁想,要是上一次,她不多考虑,直接狗蛋几个都安顿起来,小喜他们几个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陡然间,石榴就有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受。
这感受,压得她心里沉甸甸的,轻快不起来。
再得知他们这些无家可归无亲可靠的乞儿死了也不过是破草席一卷丢去了乱葬岗,石榴便更是叹息不已。
先将狗蛋和小猫两个带回了梨花胡同,让黄福带他们两个好好的洗一洗换身干净的衣裳,又让钟妈妈去准备热乎的吃食。
石榴拿热帕子擦了脸,坐在圆桌前撑着下巴思绪翻飞。
别管她能帮的了几个了,也别管有没有这个能力,担不担得起这份善心,更别管以后的事了。
这个当下,她就想遵从自己的内心。
不管她能帮几个,也不管最后会不会是农夫与蛇。
她只想着,她能帮几个,是几个。
若是一个月前她就这般做,小喜几个就不会死。
她不想想太多,这样就足够了。
石榴在心里做下了这个决定。
忽听得外头动静,石榴抬了眼,“怎么了?”
外头拂冬大步走进来,“姑娘,黄福不是带狗蛋他们俩洗澡吗?狗蛋和小猫反应大得很,怎么也不肯,一问才知道,原来小猫是个姑娘家!奴婢已经让柏翠带她洗去了。”
“是个小姑娘?”石榴听得也很惊讶,那瘦得跟猫儿似的,还真没看出来竟是个女孩。
想想这么小的女孩子成了乞儿流落街头,石榴也是叹息。
“明儿一早就让黄福去请个大夫回来给他们俩好好瞧瞧,要是有个什么不妥的,该吃药的就吃药。”
小猫那么瘦的身体,还不知道身体各处有没有妨碍呢。
拂冬想着刚刚看柏翠给小猫脱下衣裳,真是骨头都快凸出来了,是得叫大夫好好的看看才是。
“好的,姑娘。”
拂冬说着,又忍不住看了石榴一眼,道:“姑娘,您真好。”
石榴惭愧,“我要是真好,上次就该带他们回来的,若不然......”
拂冬忙道:“这也不是姑娘的错,姑娘可别往心里去,就如姑娘上回说的,满大街都是乞丐,咱们能帮得了几个?”
“是啊,所以我现在就想着能帮几个是几个。”
石榴道:“等明儿大夫来给狗蛋他们瞧了,让黄福带狗蛋一起出去,这府城狗蛋熟,哪里还有小乞儿,都给带回来再说。”
她能帮的不多,自然是以年纪小的乞儿们为主,那些成年人,她暂时是顾不上的。
——
天光放亮,何推官直奔大牢,牢头谄媚的迎上来,“何大人,今儿先审哪个?”
“把张乙王甲先提出来。”何推官道。
牢头应声,立马吩咐手下狱卒去提人出来。
狱卒去了,不多会儿,却听得一声惊叫。
有狱卒匆匆跑回来,“何大人,死..死人啦!”
何推官脸色大变,拔腿就往牢房那边去。
只见这间牢房里关着的四个人竟都死了!
何推官脸色难看,就是这四人,眼看着就快撑不住了,他觉得顶多再审两回就能松口的。
可他们却死了!
还是自杀!
这也太蹊跷了。
几乎不犹豫,何推官便笃定府衙里肯定有反贼的内应,或是有人被收买了。
当下,何推官便让人将昨晚值守的狱卒统统带回来问话,以及负责放饭的狱卒。
不多时,手下人带回了昨晚值守的狱卒,那个负责放饭的狱卒却是不见了踪影!
何推官将此事上报,并且查到了这个黄三的所有信息。
“张乙他们旁边那间牢房关押的是偷盗抓进来的仇六,据他说,昨儿黄三在放饭时,在张乙他们的牢房间停得最久,还嘀嘀咕咕的跟张乙他们说了些什么。
这般看来,可以确定,是黄三跟张乙他们说了些什么,才导致本来就要松口的张乙四人齐齐自杀了。
黄三没成亲,也没什么亲故,据左右邻居说,他昨晚就没回家,且平日里也很少同这些左右邻居往来,也没见他跟谁来往密切,据共事的狱卒们所说,黄三既不赌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可以排除被人收买的可能,下官已经让人全城搜捕黄三了。”
“真是好得很呐!这是连府衙都被这些反贼给渗透了不成?”成知府一拍桌子,脸色难看至极。
“抓紧时间接着审其他人,一定要从他们嘴里挖出有用的消息,牢房也要严加管控,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