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深夜凌晨一点多,这场持续超过五个小时的对决,却在此时陷入了最大的不确定性争议中。
“塞涅西诺诗人,您认为整个此事该怎样”菲尔茨大主教问向当事人一方的老师。
“舍勒先生实属南国当代的恋歌之王。”塞涅西诺闻言愉快地笑了两声。
“从吕克特之歌到美丽的磨坊女,再到最后一部诗人之恋,此人或有新月之姿,我虽然同样身居锻狮之格却也心悦诚服”
“所以,呵呵幸亏今晚不是我和舍勒先生一决高下,幸亏比赛内容不是作曲而是演唱”
他的这番评价和感慨毫无毛病,充分满足了听众们对于舍勒狂热又高涨的情绪,又在暗中完成了“区分”和“铺垫”。
接下来一番话,终于直逼矛盾核心,说得可谓是滴水不漏
“至于确定人选的问题,我们这些运动员不适宜代替裁判员表态,如果非要问意见,只能说,建议主办方先明确规则是否遵守,再明确事实是否相符吧。”
规则是否遵守,事实是否相符
大厅持续低吵,台下众目睽睽,评委席上则又是一阵沉默。
几位名歌手看着自己的老师吕克特久久未开口表态,便知道事情还并非对方表面上的质疑那么简单。
埃莉诺亲王所针对的,表面上是要求夜莺小姐的支持者们证明,“花束复燃异象是诗人之恋所致”,但实际上,他挖的“主坑”并不是这一层
因为他说的前提是“退一步讲”,是“如果教会不承认其一,再论其二”。
光芒更加璀璨者得胜名歌手之誉,这是南国历年明确且唯一的规则。
哪怕吕克特或教会或舍勒本人,把这个难以证明的问题真给证明出来了那也无法等同于夜莺小姐身上光芒更胜,如果因为“证明出相关性”就认定她为名歌手的话,就意味着教会真的不承认自己历年定下的传统
不能因为一个人实现a事,去认定她在“以b事为标准”的比赛中获胜。
而且花束逐渐复燃后,很多听众尝试过重新弯折,看看能不能重新将光芒送给演唱中的夜莺小姐,但这次复燃的确和原始状态不同,弯折没有任何反应,这个埃莉诺亲王之前正是观察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笃定地为自己的家族千金如此质询。
他抛了一个不仅很难证明,而且证明了也没什么用的命题。
无论是吕克特大师的“格”,还是主评职务,还是非凡实力,他都能把事情给强行定下来,甚至还可以延续他年轻时候“一言不合拔枪劝服”的风格,但那样,名歌手头衔的含金量还剩几成就“见仁见智”了
这才是其中更“坑”的地方。
在表面断断续续,实则激烈交锋的气氛中,安不由得偷偷望了自己老师一眼。
“老师这都不看看大家在说什么的吗”
范宁既没有看听众也没有看评委,不知何时,他将自己的乐谱本放在了钢琴谱架上,正在以适中的笔速书写着什么,时不时又运笔停下作深思状。
其实早在诗人之恋进入“冬季”后,他高深的那部分思绪就沉入了整个比拼过程对自己的启示之中,旁人耳中那些神妙的钢琴伴奏,只不过是另一部分灵感的本能挥洒而已。
“今夜名歌手大赛过程本质”
“本质就是塞涅西诺带着芮妮拉以高深的酒神式艺术碾压了其余选手,哪怕是瓦尔特这位来自名门世家的日神式演绎也逊色一筹”
“而兼具声色魅力又得悉渴慕深沉的夜莺小姐,争取到了相当部分的光华,这让她没有像其他选手那样被即刻请出对局,但直到我携诗人之恋亲自相伴,事情才真正出现转机”
“民众和评委们只谓高深的“酒神激情”为更高深的“酒神激情”所臣服,殊不知我这个不属于旧工业世界的人,从来都不拘泥于某一流派,我所寻求的是理性与激情的调和,是日神式艺术与酒神式艺术的融合”
“融合对了,这里的人根本没有这两个哲学名词一说,但两种对立的本质如此,为什么我在选择夏日正午之梦后续乐章的声乐文本时,一定要苦苦在这一世的诗歌之中寻找呢”
“论及酒神与日神,我应该第一时间想到、我早该第一时间想到的应是”
“尼采
”
数分钟前,当范宁奏起最后一曲往昔的悲歌海浪般的尾声o时,他的思绪终于打通,那位前世德国哲人的画像让他的灵感高涨他感觉到了全场那些“不凋花蜜”的火光与己方二人的灵性联系,也开始决定在尼采留下的言辞中搜寻起合适的文本。
“那舍勒先生这边是否有什么想说的”
菲尔茨的声音在漫长沉默后又起,将范宁的思绪暂时打断。
这位主办方首脑只能先继续看看,参赛另一方的个人意见又是什么。
但就是这一问,听众才意识到,这位舍勒诗人好像全程都沉浸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就连刚刚诗人之恋演完他都没有谢幕
演奏家结束演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