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以前一直只知道这一世的母亲名为“爱丽丝”,不知道姓什么,而文森特提到的全名“爱丽丝唐娜”这个姓氏的发音“唐娜”同时还是范宁前世的母亲姓名,也就是范辰巽的妻子
“果然,那个关于天启秘境的海外订单,把我前世的父亲卷到了什么事件里面去了”
“灯塔和神之主题的说法与神圣骄阳教会的秘典是完全一致的,范辰巽曾经的交易人或合作人总不可能是圣塞巴斯蒂安吧这可有点奇怪且难以理解,圣塞巴斯蒂安究竟是谁”
“无论如何,必须尽快找到这个灯塔的位置,就算文森特备忘录中提到的危险分子现在不再活跃,我眼中的滥彩离彻底扩散也不远了”
范宁再次抬起了头,但眼前除了村落鳞次栉比的木屋外,就是远方重重翻涌的暗沉而诡谲的雾气。
倒是之前同自己搭话的那位少女洛德丽,仍站在一旁不远处的栅栏边,眼含期盼看着自己。
这次,范宁只能主动开口试问了。
“你知道灯塔在哪吗”
范宁的提问刚刚落音,一道黑影从栅栏的低矮处窜出。
“呀”
洛德丽直接被撞得一声痛呼,穿白色衬衫的身影摔倒在地。
如果范宁的精神状态和反应速度没有迟钝的话,也许少女不会被撞倒,但这不妨碍他在下一刻凭空捏手,将这个袭击者像只小鸡一样地凌空倒提了起来。
“你是从哪来的想干什么”
竟然还有别人,竟然是一位少年。
身穿无袖背心,乱糟糟的金发,双手在不断挣扎。
待范宁近距离看清他的模样后,发觉其年纪看起来比洛德丽更小两三岁,称作“男孩”还更准确。
而且,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拇指还断掉了。
“他是卡尔,他我我们是同一天先后被您考察的,您应该记得的”
“不过,他的运气差了一点,没能争取到一个改变命运的名额,他回到了工厂,几天后手指就被切断了两根,后来自己唯一的姐姐也因无钱看病离世今天这种场合,可能心里有些记恨着我”
洛德丽缓缓爬了起来,把头发撩整齐,边揉着自己被撞疼的肚子边轻轻解释。
“所以,为什么不是他亲自来回答”
范宁没有放松无形之力的钳制,平静问道。
也许,对方在倒立挣扎时随便说点什么,都会显得观感上好一点。
尽管“天才天赋”本身就带有不公平的因素,但曾经的选人用人规则已经比这世间的任何不平等都要平等,范宁对其亲人的遭遇感到同情,对其落选“艺术救助”的事情感到遗憾,但也对这种出于妒忌的袭击和一言不发的阴鸷感到不适和不喜。
或许,孩子们所告诉自己的,一面是童稚和纯真,一面是原始和野蛮
“因为他说不了话,范宁先生。”丽安卡轻拍着裙上的灰土解释道。
“什么意思”范宁终于“砰”地一声,将小男孩卡尔扔在地上。
后者狼狈地靠着栅栏爬了起来,仍旧一言不发。
也是这时,范宁才发现原来卡尔刚才撞倒的是丽安卡,洛德丽一直都站在旁边。
“他的嗓子被抽调走了,去唱白色弥撒了先生。”洛德丽补充解释道。
环绕耳旁的歌唱与伴声自然一直都在,从范宁决定在25时揭开黑色幕帘之前就在。
“抽调”范宁凝视着眼前的两位女孩和一位男孩,“那你们为什么可以开口说话”
“因为我们是乐师,卡尔是铁匠。”丽安卡说道。
又冒出了几个常用单词,继续带着似是而非的含义。
范宁在考虑着是继续追问,还是停止自己的“过度思考”。
理智告诉他,选择应倾向后者,他试图继续上翻手机,找出更多的“日历备忘”,但见到的是成片成片的转圈记号,更上方的备忘似乎一时半会还没来得及“读取”出来。
四周鳞次栉比的小屋中冒出了更多的人影,甚至在水井、木栅栏、干草堆或大树枝桠上方都有黑影探出头来
“尊敬的神父,我日夜诵念您的拉瓦锡福音书,那上面记着说我不再喝这葡萄汁直到我在祂的国里,同你们喝新的那日子,于是我行路来到天国。”一位老年男子作虔诚祈祷手势。
“舍勒先生,我来表达感谢、感激。吕克特之歌诗人之恋重塑了我的爱情观,而夏日正午之梦则建成了我的自然观并非狭义的大自然,而是物质世界与灵性世界的总和”一位穿着带有彩花纸条装饰的粗布衣的年轻女性在深深鞠躬不起。
“嗯,噩梦碎裂了,我没有消弭于无形,而是从这天国醒来。”
“据说这里或许能聆听到它的第七乐章,关于在爱告诉我之后的秘密”
“那是因为,生者必灭,灭者必复活。”
村落中,有更多的人影在点头附和。
“生者必灭,灭者必复活”“生者必灭,灭者必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