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身旁的琼正要露出“你以为我们是傻子”的表情,对面的f先生却又接着笑呵呵道
“开个玩笑。”
“当下你们肯定不愿过来,想去灯塔里面转转,那就转转吧东方有个成语叫来日方长,我们之后打交道的机会多得很,下次,你们会有机会再来这里的。”
“从表情来看,你们似乎不太相信,这是一种无知的通病,呵呵范宁,如果你将来想升格新月甚至更高,就必须要改掉这种通病你总觉得,离开就意味着事情告一段落,我不在就意味着先驱也不再注视,但须知,终末的事物比生途更具位格,无形的力量比有形更为伟大”
“失常区对你造就的改变会是脱胎换骨的,彻底影响你人生历程的,你到过这里,看过一眼x坐标,我和你交流过,这就够了,呵呵”
范宁没有在这些不知所云的道理上同f先生继续辩论,他徐徐吐出一长串白色水雾,终于转头重新看向高处
“没想到啊,最后这灯塔外面竟然被你弄上了这么一层鬼东西。”
至少,从两人的后手布置交锋来看,最后一环是文森特输了啊
文森特那方利用b105区域11个失落之时的特性,设计了11张音列残卷,将其中f先生无法掌握的“dsch”作品作为通往真正灯塔的通道。
这一招的确让f先生无法追踪到进入第31时的范宁
但是f先生早在40年前,就将旅居南国的维埃恩教唆至失常区,然后利用他的复制体做了某种布置,把b105的灯塔外围给封了起来
对方来不了,但己方进不去
“其实我不是很理解,你是怎么利用这点封住灯塔的维埃恩的使徒使命明明是将无终赋格路标画给我爸,再转到我这里,这两者看起来是两回事啊”
范宁眉头紧皱,他确信这两者应该存在某种关联文森特的最后一条日志突然情绪激动,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点。
“所以里面到底安不安全”一旁的琼压低声音问道。
“灯塔里面应该是没问题的,庇护所无疑,问题在于现在进不去。”范宁盯着那些黏滑的肉质障壁,心中在飞快运转。
不知为何,看久了之后,他心中泛起了某种似曾相识感,感觉好像在哪见过这种东西似的。
在哪见过呢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刚才的话你要认真听啊”
“你们哪里进不去了”
悬崖另一端,f先生的语调上扬了几分,似乎对范宁的判断和认知有些不满。
“灯塔上了锁不错,可钥匙的胚具不就在你们手上么”
“去吧,想去看看就去吧,反正也没什么新鲜东西就是你们一池一钥,谁来制成钥匙,谁来持有钥匙,随便分一下工吧,呵呵,原料好像有点不太够啊,再给你们送一点”
此话刚落,空气中传来了细碎的金属颤击声。
起初零星单薄,后来密集程度直线上升。
不详的半音阶片段从漫山遍野的乐器音孔中响起,神秘和弦进行、错乱交替的节奏、顽固的三度音程、从各声部鬼魅般冒出的颤音和重复音此音乐的每一小节都散发着邪气,让人觉得自己在焦躁中等待着某种可怕的事物降临。
这是斯克里亚宾的第九号钢琴奏鸣曲,“黑色弥撒”
金属质地音色的外围带着黏腻和迟钝,就像是从一台台被血肉包裹的钢琴中发出的。
而下方,如豆子般攀爬的人群五官迅速变幻,从原来的六七种减少为固定的两种范宁和琼
他们掏出雪铃随之摇晃,“琼”的手中还持着紫红相间的长笛“星轨”。
每个琼的手中都持有着,都能从周围的地表和小木屋中牵扯出脐带与乐器。
有的两两间也在互相交谈,时有站定和争论。
好像是同维埃恩一样的复制体,也像是处在另一段、另另一段时空中攀登的己方两人
“他们都受到了影响”琼蹙眉看着下方这番怪异的场景。
“是我们吧。”范宁更正道。
“不是,只有我们是我们。”琼强调。
“如果他们不是我们,那手上哪里来的你的长笛”
“对面那人将我的吸收手段炮制了过去,试图让这些复制体也抢走乐器原料。”
“”
对话似乎陷入了无意义的重复嵌套,直到琼身上出现了新的异变才被打断。
“嗤嗤”几声响,少女的头顶、肩膀、胳膊和腰间等部位骤然翻裂,从其间钻出了数根滑腻的紫色竖瞳独目小蛇,而她的半边脸庞顷刻间覆盖上了一层壳质的鳞片
“你”范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琼却已经将绳索再度往上方的立岩抛出,然后一把拽起了范宁的手臂。
“时间紧迫,别再管这些人了,走,继续往上。”
雪铃的碰撞声仍在继续,周围景色几个腾挪,范宁一阵眼花后,感觉她后来那些异变又暂时消失了。
“你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