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回 点到为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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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卯时一刻。

凉复趴在桌上突然醒来,伸腰打了个哈,扭头一见,姜叙竟还在雕刻凉复惊吓一通,连连过来,可因起得急,脚下一软便瘫坐在地。

姜叙朝这边看了一眼,又接着刻着自个儿手里的花押;凉复干脆坐地上问道“公子,刻了一夜”

见姜叙无理睬他,凉复又道“该是卯时了,日都出了。”说着,便撑起身走来。

姜叙见凉复打了个哈,自个儿也不自觉跟着打了哈,道“也快好了。一会你便留下收拾,莫叫他人替你,我去歇息。”

凉复还未开口,便见外头来了人。是前院的掌门女使,她躬着身,双手递上个什么东西,道“公子,门处不知是何人何时留的信件。”

姜叙无心看“拿给我做甚,你家公爷可就在府上。”

女使看了看,小声道“可上头写着,公子亲启。”

凉复一听,连连上前拿过信件,随手打发了女使,将它递给姜叙“公子来京才几日,方识几个人,这会便有人送信来”

“拆了,念来听。”姜叙埋头雕刻着。

“可上头写着亲启。”凉复突然笑了笑,道“万一是温家那位姑娘送来的呢公子可莫悔”

姜叙抬头愣了愣,看着眼前信件,突然就放下花押,直接拆开信来看。然,纸上仅写着两个字,天与池。

姜叙琢磨好一会,心里突然明了;又见姜叙眉眼嘴角同笑,凉复便知他又是给猜中了。

姜叙将信件收好,接着雕花押,又停下嘱咐凉复“一会那些漱口的,都给我撒点桂花我柜里头那套君子兰给我取出来,一会更衣。”

凉复愣一愣,问道“公子要出门不歇息了”姜叙没有回话,只是手中的动作加快了些。

京中勾栏。

台上娇女清唱,玉指琵琶弹响,神楼听曲静思,间闻落盏翠声。

四姨娘赵翠媚早早遣人来定了勾栏的最佳听曲座,也是偏隐秘的座。

跑堂的上了一盏名为鸭屎香的茶,入口茶香浓郁,持久清甜,因此四姨娘很是满意,故而使了眼色,刘妈妈这就赏了那跑堂的小钱。

候在外头的女使突然走来,依附在赵翠媚身旁小声道“姨娘,来了。”

话方落,便见姜叙满脸喜悦的上了神楼,怀中还捧着一副画卷。他瞧望了四处,后落坐于四姨娘赵翠媚东处空座。

瞧这通身的气派,四姨娘心里暗自骄喜,果真是国公府的公子爷,贵气得很

跑堂的给上了茶,台上的女子又哼唱一曲“一曲清歌金缕衣。巧佼心事有谁知。自从别后难相见,空解题红寄好诗”

“金缕衣”姜叙缓缓落盏,摸了摸桌上画卷,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四姨娘吃了口茶,眼角处看得姜叙回望一眼,四姨娘才肯起身离去。茶钱就搁在桌上。

姜叙目送赵翠媚离去,这才回头看望勾栏四处,一脸忧虑“怎不见她来。她当真来吗”

只闻台上女子又唱“忆携手,过阶墀。月笼化影半明时。玉钗头上轻轻颤,摇落头豆蔻枝”

四姨娘手夹绢子轻捂嘴鼻出了勾栏,正等马车时,一个颠脚的后生酒鬼撞上了四姨娘,嘴里竟还轻浮一句“好生,娇美女子不知,婚,配否”

刘妈妈速将四姨娘拉到自个儿身后,时刻警惕着这个后生酒鬼四姨娘瞪了一眼,笑道“毛都没长齐,配你父不成”

听了此话,那后生笑了一声便直直倒地而去,因此引来过路人的围观。那后生一手揉着肚子,突然打了个嗝,又将路人给熏离了去。

马车缓缓行去,刘妈妈这才开口问道“姨娘,咱就这么走了”

“我是点到为止了。妈妈可有瞧见他来时的面色,可是欢喜得很。这便说明,他对咱五姐儿多少有意”四姨娘又笑道“不知妈妈可还瞧见他桌上那画那画轴上,可是雕着一朵莲这莲指的,不是我们五姐儿,又会是何人”

刘妈妈听着笑了笑“奴倒是眼拙。照姨娘如此说,那这姜公子定是对我们五姐儿有意”

四姨娘看着脚边,道“他若真有意,便该懂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若他是惜这金缕衣,不惜这少年时,便当我们今日白走这遭,也当他俩无缘罢。”

四姨娘一手搭在刘妈妈手上,语重心长“我虽愿姐儿们嫁的高,可更愿她们嫁的好。这嫁的,是能疼惜她们的姑爷,并非只是体面的姑爷。”

刘妈妈点着头反手搭着四姨娘“姨娘如何想,奴最是明白了记得孩时,我听我邻居家杨婶子说过,这低门户有低门户的福,高门户有高门户的福。女子切莫为了这高低,而弃了福,那可是一辈子悔不来的。”

“自然是。有权无福,要之为何有权有福,岂是易得有福无权,也可争得”四姨娘道。

“姨娘说的在理”刘妈妈说道。

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