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品武官。
这是他现在的官位。
是他在这三十多年内,熬资历、战功,一步步升迁上来的。
但卫图却在今年,以二十余岁的年龄,到达了他此生官职的终点。
这让徐县尉如何不感慨、不羡慕万分。
去年,在四羊镇平乱后,他还想着收卫图为自己的心腹。
然而,
今一时彼一时。
现在的卫图与他官品相当,但前途比他更为远大,在官场上,一般来说,他的地位都会低于卫图这等同品的年轻官员。
二人闲聊了一会。
这时,徐县尉突然话题一转,聊到了李宅。
“卫兄与李宅的牵系,徐某大体也知道一些。”
“涉及到卫兄的恩主之事,徐某虽不想当着卫兄的面上言说其不是”
“但念及卫兄前途,作为同僚,徐某还是得说上几句。”
徐县尉目光看向卫图,斟酌了一会话语后,说道。
“李宅”
卫图闻言微讶。
自从带杏花离开李宅后,他和李宅的联系也就断了,除了每年奉上必要的节礼,当做不忘旧恩的表态外,他便没与李宅的任何人打过交道了。
“可是李宅出了什么问题”
卫图追问。
“李宅没有大碍。”徐县尉摇了摇头,“不过咱们手底下的兄弟,最近剿匪的时候,碰见了好几个曾是李家佃户的刀客。”
他话说到这里。
便没有再多复言了。
庆丰府最近这几年又无灾情,连续十余年丰收,百姓还没有到活不下去的程度。
李宅佃户被逼为刀客,落山成了匪,还不是一人两人
徐县尉相信,卫图能想清楚这其中的道理。
“多谢徐兄告知。”
数息过后,卫图缓过神来,他拱手对徐县尉道了一声谢。
他听明白了徐县尉话里的意思。
徐县尉是在劝他,让他早点和李家做个了断,不要因为李家的事,牵连到他身上,坏了他自个的名声。
“李家于我有恩,偿还完李家的恩情后,其便与我没有瓜葛了。”卫图想了想,对徐县尉说了这么一句话。
对李家的还恩,不是说他借了李家十两银,还十两银就算结束了。
李家不缺这点银钱,李家要的是他在“欠钱”这个过程中,所欠下的人情。
什么时候,等李家开口需要他偿还这人情的时候
他便就不再欠李家的恩情了。
适才,徐县尉含蓄说关于李家的事,除了在劝他和李家做个了断,不要误了己身外
也是在暗中问他,是否要对李家“另眼相待”。
几個佃户为刀匪的事,于徐县尉这个青山县的二号人物来说,并不值得一提。
“原来如此。”徐县尉点了点头,眼底露出了一丝精芒。
他笑了笑,说道“若有机会,徐某会帮助卫兄这个忙,还了这人情。”
他帮卫图还了李家的人情,相应的,卫图亦会欠了他的人情,但与李家不同,卫图欠他的人情并不大。
这只是他们两个同品武官之间的相互帮助。
从徐宅离开后,卫图又去韦家见了韦飞一次,与韦飞告别。
然而。
韦飞在得知卫图的授官后,不仅没有道喜,反倒把脸一板,颇为不忿道“三弟你飞黄腾达,去了府城去当八品守备,升迁去做高官了”
“现在就剩我一人,独自留在县城内做这杂品官了。”
“这哪是兄弟”
卫图闻言,摇头苦笑。
他清楚这是韦飞和他关系亲近,才会如此说话若换做关系不熟的陌生人,譬如徐县尉,其与他说话前,都会将话在脑海里过几遍,才会说出。
因此,他对韦飞的不忿,没有太多在意,相反还稍稍有点高兴。
卫图安慰了韦飞几句,并说自己只要一有空闲,就带上四弟傅志舟回县城找他喝酒。
听到这话,韦飞顿时面露笑容,哈哈一笑,对卫图拱手道起了喜。
“不过三弟你要是回县城来找我喝酒,却也不必一定要带上傅志舟这个四弟”
“咱俩一起喝就行。”
韦飞摆了摆手,说道。
四兄弟中,他起先就与寇良、傅志舟二人关系不佳,现在寇良与他境遇相同,他不会对寇良心生排斥之心。
但
面对一直“高高在上”的傅志舟,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在卫图前往府城,与傅志舟共事后有疏远他这个落魄弟兄的可能性
种种因素交杂,韦飞自然不希望卫图带傅志舟来青山县城和他见面喝酒。
听到韦飞这话,卫图本想相劝,让韦飞接纳傅志舟。
但想了想后,他将喉头的话咽了下来,面露微笑,对韦飞点了点头,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