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舟尾,她看了一眼在船头操控飞舟的卫图,与之攀谈道。
她的这番话,其意并非是对卫图不满,而是她觉得,既然卫图已经在安老头身上种下了禁制,再行此事,就不免有些小家子气了。
因为,挟持一个安九元与否,对他们而言,是无伤大雅之事。
“那曹师妹以为,做什么事不是多此一举”听到这话,卫图也没有不恼,他淡淡一笑,反问道。
修士理念不合,是正常之事。
曹宓能在干完事之后,再发此问,其品性已算是超过不少修士了。
毕竟,此次前往海外修界,是他们二人第一次长时间共事,相互之间,还存在一定的磨合期。
“这”曹宓顿时语塞。
她总不能说,卫图的做法充满了散修的小家子气,甚至偏向了魔道之风,一点也没有正道大派修士的气度。
这样,就是变相辱骂卫图了。
“妾身深居门派,缺少历练,还请卫道兄解惑。”曹宓思忖片刻,决定主动请教,卫图此般行事的缘由。
毕竟,她听卫图的语气,其可不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行事风格,与自己正道元婴老祖的身份有所不符。
其次,曹宓也清楚,自己证就元婴的难度,和卫图证就元婴的难度,之间的差距难以估量。
若其早年拜师元婴大派,其现在的成就,恐怕不仅远胜于她,甚至远胜于自己了。
毕竟,以散修之身,成就元婴之尊的修士,天下间,屈指可数。
其无一例外,都是性情坚韧之辈。
其做此事,恐怕另有缘由。
“卫某和曹师妹乃是同辈,曹师妹不必这么庄重。”卫图摇头一笑,摆了摆手,示意曹宓放松。
不过,这句话说完后,卫图也并没有给曹宓解惑,他只说起了,自己在凡俗时,在青木县李家的一段经历。
“李家祖上,非是什么大户。只是穿街走巷的货郎。靠祖辈一代代的积累,这才殷实了家产,成了富户。”
“我在李家的时候,李老爷和大奶奶亦是很节俭的人。逢年过节,两三天才吃一顿荤的。”
“但换到大少爷、二少爷就不同了。花钱没个度数。”
“当然,李家败落,被满门抄斩也不是因为败了家产导致的,只是其走上了歪路,惹了郑国朝廷。”
卫图缓缓说道。
这几句话,曹宓初听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体悟。
只是对卫图在踏上仙路之前,曾为马奴这件事,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以她的聪慧,反刍了片刻后,倒也猜测出了卫图的话中之意。
卫图的意思很简单。
各人有各人的行事风格,他的行事风格不一定是好,也不一定能让他走到仙途的最后但其绝对是适合他这个“散修”的,不会让他出现大错。
“至于小家子气”
“马奴出身,怎么可能会有仙门修士的做派”曹宓自嘲一笑,明白了自己这个仙二代和仙一代的差距了。
卫图是筚路蓝缕,一步步走到今日这般境界,这般地位。
而她,现今的成就,更多是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
一句话。
在卫图看来,行事大气换取小利丧失,是一件大可不必之事。
其这个仙一代,要的是里子,而非那一点点让世人在意的薄面
“凡俗的家族,会有累世家资、毁于一代的风险。但修士不会,其只要一直保持精进之心,不荒不嬉便可一直往前走下去。”
想及此,曹宓若有所思,她看向卫图的目光,多了些许期待之色。
四百岁元婴。
无论是在大苍修仙界,还是海外修仙界,都算是无与伦比的天骄了。
一心贯之的卫图,或许真有可能走到两大修界的巅峰,那传说中的化神之境。
安老头行事很顺利。
其仅花费了半个月时间,便找到了屠玄真君,并用手中的那颗三阶海兽妖丹,换得了红藻海域的海域全图。
而有此图后,卫图自然也没有违约,他随手解了安老头体内的“五行控灵环”,便放其爷孙团聚了。
当然,在此之前,卫图也顺手取走了安老头爷孙身上的精血,并以此恐吓二人,保守今日秘密。
“一旦卫某听到外界,有任何关于我和曹师妹的传闻。那卫某,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二人。”卫图冷声道。
不过
对于这话,已得自由的安老头,心中倒没有先前办事时的那般畏惧了。
作为老江湖,他自能看出,遵守诺言的卫图、曹宓二人,是正道人士。
其所言,仅是先小人,后君子罢了。
“晚辈一定恪守秘密”
安老头举手立誓,做出保证。
见此一幕,卫图满意颔首,他不再多说,一甩袖袍,便带着曹宓离开了青鳖岛,向海图上的“元君岛”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