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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这样做是否太不讲情面了”
寝殿之内,在屏退所有人后,朱景源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刚才以咳嗽是真的,但咳到无法理事却是假的,朱景源是借此逃离大殿。
高书言轻叹道“殿下不必忧虑,我们别无选择”
相比于狠辣无情的皇帝,朝野上下更期待贤明温和的君主,朱景源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睿王有咄咄逼人之势,朱景源依然坐在太子任上。
只不过,这位太子仁慈得过了分,反倒成了限制他的缺点,这也叫有得必有失了。
起身走向书案,朱景源徐徐道“十三弟英明果决,以往真是小瞧他了”
印象中只会舞枪弄棒的弟弟,如今已能独当一面了,这突然转变给了朱景源极大冲击。
“以往十三爷厌弃读书,可没少被圣上教训惩戒,臣本以为他只有匹夫之勇,却没想到”
高书言话音落下,同为太子心腹的太监张新开口道“这也不奇怪,奴才可听说,为今天这事儿,十三爷昨日准备了一整天”
“哦他是如何准备的”
“先是详细了解官员职权,然后又查了各方大员品行,还提前和几名侍卫演练了几遍”
同在一座寝殿,兄弟二人直线距离最多三十米,朱景洪只顾着看奏报,竟不知小兄弟干了这么多事。
“这可真是高先生,十三弟行事果真令人意外”
高书言点了点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方才大殿上发生的事,张新向他们复述了一遍,目前看来朱景洪的做法很成功。
官员们带着压力离开,下去之后总会做一些事。
另外,朱景洪让所有人尽力平账,平不了账也要在十天后如实上报,这在高书言看来是很大胆的决定。
客观事实是,有些账目缺口太大,本来也就平不了,这里面有现任和前任官员的责任,算起来本就是糊涂账。
所以,抛开这些糊涂账不谈,尽快把金陵各地真实情况汇总,对备战来说无疑更为有用。
只不过,太子朱景源和高书言,都没有放任坏账的勇气,所以只能一味施压官员清查,希望这些人想办法把账平了。
至于这些人如何平账,是加派赋税还是求借豪绅,他们根本没心思理会。
大殿内沉默了几息,才听高书言开口“十三爷才干优长,能为旁人不敢为之事,且与殿下情谊深厚,往后定能为殿下极大助力”
这话是在提醒朱景源,接下来要好生笼络这位亲兄弟,往后与睿王斗法才更容易。
毕竟,再有一年这位便要封亲王,级别上已经和睿王对等了。
朱景源没意会到这些,只是摇头道“罢了罢了我只盼望他,往后少给我惹祸才是”
朱景洪惹是生非的刻板印象,短时间很难在朱景源心中消除,唯有局外人才能看清问题关键。
太子领悟不到,高书言又不好明示,只能寄希望于以后引导。
“高先生,你说十天之后,会是何等情形”
“太子殿下,半月之后一切尘埃落定,殿下只需赏罚分明便可”
朱景源微微一愣,而后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而在行宫西侧不远处,布政司衙门后的宅院内,同样有人心情沉重。
换下了官袍,郑显林穿上了蓝色云纹道袍,坐在厅内闷闷喝茶。
在他面前,按察使何顾谨来回走动,时不时还停下叹一口气。
被他搅得心烦意乱,郑显林重重放下茶杯,而后说道“我说你就别走了,看得我脑袋疼”
又来回走了两圈,何顾谨这才停下“老郑,难道真如十三爷所说,让下面人把情况一五一十上报”
底下差了的那些账,有多少流入私人腰包,有多少送去了朝中,又有多少被宫里征调去,他们两个心里大致有数。
正因为有数,他们才知道这东西不能拿到明处,否则金陵官场一船人都得遭殃。
贪污受贿,盘剥百姓,府库亏空
在金陵这等繁华之地,多数府县都有如此亏空,底下人什么结局他二人不在乎,却不得不在乎自己下场。
“还能怎么办让他们去借,能借多少是多少,先把这次应付过去”郑显林不耐烦道。
这也是官府惯用伎俩,借了东西蒙混过检查,在将原物返还各家便是。
即便所借钱粮被征用,只要过了检查这一关,来年也可用赋税抵扣。
这么大的缺口,半月时间要给堵上,只怕没那么容易。
“前面几天时间,他们都已经在准备,再给半月想必是够的”
“够老郑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这么大的缺口,半个月就能填上”
“那又能如何难道咱俩能变出银子来”郑显林反问。
盯着郑显林看了几秒,何顾谨直接坐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