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坐在龙椅上,面前一个铺着明黄桌布的书案。
她身后高高的御阶之上,盘桓着巨龙的浮雕,
满殿肃穆威严,金碧辉煌,无一不在彰显着巍巍皇权。
她坐在阶下,眉眼如初,笑意盈盈望着裴知聿。
这是她在这书里唯一相依为命、彼此照应之人了。
“那就封裴裴当工部尚书,掌管天下水利工事。”
发挥一个工科男的最大价值
裴知聿愣了一下,
有些沮丧,
他还以为摇摇要封位份呢
原来还是当打工人压榨
裴尚书比他还意外。
亲儿子也当了尚书,官居正二品,跟他品阶一样。
算了,反正也当不了国丈了,沈阁老来找他密谈之事,确实是惊天秘闻。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女帝,这女帝可未必是个好商谈的。
裴知聿讶异了一瞬,对着扶摇的盈盈笑脸,喉堵了堵,也回了笑脸,而后优雅躬了躬身,
“谢主隆恩。”
还剩一个代云林,正一脸期待的看着扶摇。
扶摇皱着眉头想了一下。
代云林供职于吏部,吏部尚书徐维诚科考舞弊,确实不是好东西,但目前此事还未发,也不好罢黜他。
但吏部掌天下官吏升迁考绩,如此重要的实权部门,确实应该有自己的耳目。
她瞅了瞅朝臣们,大多是有些不服的。
不服就不服吧,横竖皇权在上,他们也不能怎样。
“代云林。”
女帝终于开口,众人都屏气等着下文。
“封代云林为吏部右侍郎。”
朝臣们唏嘘了一片,怎会是吏部还以为他也要跟着去工部
这几人不过查了个贪官,就陡然平步青云,官至了高位。
而他们,八面玲珑,听风观向,拉朋结党,圆滑经营了一生,才爬至此位。
这些毫无背景的今科贡士,凭什么
“就凭他们能公正处事,就事论事,没什么左右顾忌,更没什么异己要打压。”
扶摇乜斜着朝臣们猪肝一样的脸色,猜测着他们此时的想法,慢悠悠的开了腔。
朝臣们浮上尴尬虚伪的笑脸。
谢安的眸色却沉了下去。
措手不及。
是他后知后觉了,暖暖竟不只是想要名声如今更是开始喜欢做皇帝了
真是失策。
可是,在盛京中的势力,几乎已倾巢而归,预备在东南形成更稳固的势力。
他揉了揉额头,头痛。
沈晏清坐在韬光居的树荫下乘凉,
悠悠晃着一把宽大的摇椅,手里还捏着一个紫砂小壶,不时地呷一口茶水。
树影斑驳的落在他身上,
映得他雪白的衣衫上一朵一朵金云。
寅卯坐在粗大树枝上,恹恹的望着恹恹的公子。
如此过了半月了,
公子还是这副德行,
要么就对着花灯发呆,
要么就对着天云发呆,
眸深如墨,也不晓得又在算计些什么
一阵风吹来,树上的叶子呼呼啦啦,
寅卯无端凉爽了一下,就耳目清明的看见影风急匆匆的走来
影风一进了院子,沈晏清就赶紧起身。
这兄弟俩不知有什么秘密,如今一见面就要躲到房内密谈。
寅一直盯着两人进了书房,就对卯说,
“你下去。把桌上那盆葡萄拿上来。”
卯瞬间下去,
端上葡萄又瞬间蹦上来。
书房里,影风又瞅了一眼那花灯。
这花灯已经在这里放了许久,不知有什么好
表哥整日里如珠如宝的守着。
他撇撇嘴,嫌弃道,“从哪捡来的还没扔呢”
沈晏清没搭理他,只问,“你查的如何了”
影风问,“怎么又没见到祖父”
沈晏清懒洋洋道,“不知道。我也一直没出院子。反正我不抢她皇位,祖父做什么都无用。”
他守在此处,守着书房下的密室,他不想别人审赵太后,祖父和表弟也不行。
他只是将审问赵太后的结果,挑着捡着跟表弟和祖父透露了些许,譬如那些名字奇怪的太监,跟着某人的指令,各自盘守一处,伺机而动,从四面八方,狠狠咬上燕氏江山的根脉。
沈晏清心里没有太多愤恨,他对母亲印象极淡,只是脑子里有个模糊的影子。
对父皇,童年印象则更多是疏离。
父皇只有喝醉了酒,才会来皇后宫中凭吊一番,而后做出深情的样子,抱着自己的儿子痛心哭嚎一番。
其余时候,父皇只在道观里飘飘欲仙。
而乳母梁氏,反而是他童年里对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