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显然是顾殊钧。
似乎注意到浴室的门被反锁,顾殊钧没了下一步动作。
苏时酒咬住下唇,一时心情复杂。
要是刚刚他没去反锁
“苏时酒。”突然,顾殊钧低沉中隐含不悦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敲击浴室门的动静传来。
对方冷冷道,“你手机一直在响。”
原来顾殊钧是为了给他送手机
苏时酒猜测可能是明景传媒那边的消息,便扬声回“马上。”他从浴缸中起身,准备去淋浴处快速冲洗。
门外,顾殊钧依然站在浴室门口。
听到苏时酒的回应,他视线不经意般垂下,在浴室的门锁上扫过,之后才重新看向不停歇再次响起的手机。
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三个字。
苏岳林。
顾殊钧记得,这是苏时酒的父亲。
之前为了苏家生意场上的事,对方没少来找他卑躬屈膝的说好话,最后更是提议要把苏时酒送给他这才有了两人结婚的事。
顾殊钧面容微冷。
眼看着手机在好不容易停息两秒后,再一次响起,顾殊钧烦不胜烦。
他蹙眉,干脆接了。
不过,顾殊钧还没来得及开口,责骂的声音率先传来。
“苏时酒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竟然现在才接电话我给你发的消息,你为什么也不回哼,果然是乡下长大的,真是没教养”
苏岳林的耐心,早在一遍遍打电话的过程中消失殆尽。
再加上他本来就对这个儿子没感情,不由恨恨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反正周三那天,你就算是把你那破工作给我辞了,也得带着顾总来参加你弟弟的生日宴听见了没”
顾殊钧神色愈发冷。
他喉结滚动一瞬,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微微泛白,连那双浅色的,烟灰般的眼眸,都仿若凝成了冰。
不过,即便如此,顾殊钧的语气依然淡淡“苏岳林。”
手机那头的苏岳林一愣。
他似乎完全没想到竟然会听到顾殊钧的声音,当即呆住,整个人像是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大公鸡。
虽说现在的顾殊钧,法律上的身份算得上是他半个儿子,但他从来都没敢在对方面前拿乔。
甚至连称呼上,也依然是恭敬的“顾总”,而不敢喊“女婿”之类。
无他,两人的身份地位,实在是太悬殊了。
而苏家,现在也需要仰仗顾殊钧
“顾,顾总”
苏岳林的声音显而易见地软下来,但同时也升起一股不悦的情绪,他问,“苏时酒开的免提”
苏时酒或许早就猜到他会先声夺人,所以故意开了免提。
顾殊钧扫了眼浴室“他在洗澡。”
满肚子怨气,直想抱怨的苏岳林又是一顿。
他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叫苦。
今天怎么这么不凑巧
竟然正赶上苏时酒洗澡
“原来是这样。”
苏岳林干笑两声,“那顾总,我就不打扰您了,等苏时酒出来”
“苏岳林。”
顾殊钧再次开口。
他远离浴室,转而走到卧室的窗前,一双眼眸平静无波地看向窗外的夜景。路边的夜灯稀稀落落,月光洒在银河般的湖面上,留下一片波光粼粼,他沉声道,“我希望你谨记,现在苏时酒是我顾殊钧的人。”
他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嗤笑,“所以,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跟他呛声的。”
苏岳林“”
苏岳林原本赔笑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再怎么说,苏时酒也是他的儿子。
当老子的教训自己儿子,那不是天经地义顾总竟然连这个也要管是真把苏时酒放在心上了,还是打狗也要看主人
但不论是哪种,顾殊钧这话一出,他都没法再去找苏时酒撒气了。
苏岳林隐忍半晌,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才压低声音,回道“是,顾总。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改。”
苏时酒从浴室内快步走出。
他已经换好睡衣,肩膀搭了块毛巾,正在接发梢上落下去的水,身上有些地方大概是没擦干净,洇湿了一点睡衣的布料。
拿过手机后,苏时酒解锁翻看,才发现电话是苏岳林打来的,而顾殊钧已经帮他接过了。
再一翻记录,苏岳林竟然在短短二十分钟内,打了足足十二次电话。
难怪顾殊钧会拿着手机去找他,应该是实在被铃声烦到了。
而他当时竟然以为
苏时酒想到当时的场景,有些尴尬,偷偷看顾殊钧一眼。
后者依然靠坐在床头,但此时并不是翻文件工作,而是在看一本厚厚的原版德文书籍。
注意到苏时酒的视线,顾殊钧抬眸,淡淡问“周三是你弟弟生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