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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主被砍下头颅,暴君被推翻,君主手下,愚昧的走狗付出了他们的代价。
但是
他眼底晦暗,那些惊恐躲藏的奴隶,那些慌张逃窜的贫民
他的父亲,奥诺玛默斯的话语回荡在理智重占上风的大脑,
“那些人并不是怪物,不要把气撒在他们头上,还有许多真正像怪物的家伙,他们才是伱愤怒的对象。”
有些生命不该为此付出代价。
他的愤怒,只留给怪物。
安格隆将双手平举,然后松手。
“砰”
他手中的战斧砸在坚硬的山石之上,刻下永久的烙印。
他张开双手,敌人的血液自手臂流下。
他看着这些自称是他子嗣的战士,他看着这些毫不犹豫效忠于他的战士。
“够了”
安格隆大喊,
“够了”
那些人停下来了,他们如梦初醒,望着这一切。
疾驰的狂流猛然停滞,他们从四面八方缓缓汇合。
无数白色战甲的人自红黑色的废墟中出现,坑凹,尘土,鲜血涂抹着他们的战甲,他们默默地走向他们的父亲。
各地的战斗早已结束,大部分的战犬都在先前的战争里不断靠拢着他们的原体,现在,除了那些跑得慢的无畏,大部分战犬都在这里了。
随着水流,最后一个到来的是一支特殊的队伍。
那是军团长罗克率领的,由技术军士,以及药剂师组成的队伍。
在战犬里,那些不愿意屠杀的兄弟们会选择成为药剂师,或者技术军士。
队伍最中央,则是安格隆角斗场的兄弟姐妹们。
在意识到战犬的到来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后,安格隆的兄弟姐妹们果断要求安格隆带着战犬们去厮杀。
“不要管我们,安格隆,杀了那些奴隶主。”
“安格隆,我们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但他们跟你很像。”
“安格隆,快去杀了他们,我们追不上你,但我们会去追的。”
“在奴隶主们反应过来前杀了他们,安格隆,不要让他们跑掉。”
那时,安格隆向着战犬提出了第二个请求,
“帮我请让他们也可以参与到这场战斗中。”
他想保护他们,可他又想跟他们一起战斗。
但实力的鸿沟分开了他们。
载着他兄弟姐妹们期待的安格隆走了,奔向了另一个更加残暴的战场。
他希望他们都活着,但他也不希望他们是被保护的懦夫。
钉子打断了他的犹豫,在兄弟姐妹们的期盼中,他转身去寻求杀戮。
但他们现在都站在这里了。
他的兄弟姐妹们都在,有些被惊吓到了,有些则激动异常。
现在发生的这一切,是他们最疯狂的梦中也不曾出现过的一幕。
安格隆望向他们,他们都在,甚至还有一些其他陌生的面孔,肯定是他兄弟姐妹们的家人,或者其他。
然后他看向保护着他们的那些战士们,奇异的装置布置在他们的盔甲之上。
他默默记住了他们。
安格隆移动他的视线,扫过这些从天而降的战犬。
没有闪闪发光的战甲,血垢厚厚地粘在他们身上。
在之前的战斗里,从战犬们只言片语中,安格隆大致拼出了这些战士的故事,以及他的出身。
他们是奴隶主吗
但奴隶主不会跟奴隶一起厮杀。
他们是奴隶吗
但奴隶不会拥有如此精美的装备。
不,都不是。
他们是武器。
可以吞噬一整个世界的,疯狂而嗜血的战争机器。
但现在,武器的权柄交予了他,猎犬自愿递于了项圈。
安格隆环顾这一切,仿佛还在梦中。
第一个下跪的子嗣唤醒了他。
卡恩单膝跪下。
像是一声号令,动力甲砸地的声音四起,血痂混杂着泥土被抛起。
日光撒下来,战甲闪闪发光。
他在角斗场的姐妹克莱斯特看向了他,狡黠又鼓励的一笑,也随着这些巨人跪下了。
兄弟姐妹们跪下了。
寂静,他现在是唯一站着的人了,安格隆缓缓开口,
他是高山之子,声音是砸下的巨石,
“我不知你们从何而来,我不知你们为何效忠。”
“但你们随我攻占了努色瑞亚,砍下了奴隶主的头颅,”
“你们让我看到了你们的真心。”
“若你们仍决意跟随,那安格隆定不辜负”
安格隆深吸了一口气,他大喊,雄厚的声音撕破苍穹,
“在努色瑞亚的历史里,那些战无不胜的军队被称为吞城者,吞下一座又一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