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渺的大地上,白黄的水汽自上蒸腾,流淌地堆积至接地的厚重云层间。
在一颗以农业为根本的星球上,丰沛的降雨将带来肥沃的土壤,和将持续一整年的丰饶。
而巴巴鲁斯的毒气环境,也决定了这些降落的雨滴包含着富裕的化学物质,虽然它们可能对于人类不怎么友好,但它们将为巴巴鲁斯的作物带来滋养。
没有一个农人不曾祈求过丰收,大地啊,请赐予我们这满捧的粮食
千百年的祈求荡开涟漪,神明投下目光,但不曾扫过芸芸众生。
第一滴雨水带着雨父的祝福,滴落在卡拉斯的翅尖,浑浊的雨水顺着蝶类翅膀的纹路滑下,流入那苍白血红的裂缝之间。
一粒曾被慈父抚摸过的种子,将在神的指引下破茧成蝶。
或许不该是此刻,种子的生长需要适度的时间,但卡在命运齿轮里的钉子打断了万物生长的节奏。
那就让一场暴雨,一声惊雷,提前唤醒这沉睡的万物
惊如响雷的挽歌炸起,暴雨瓢泼,浑浑不见天日,惶惶不分四野。
“保持阵型,三人迎敌”
哈迪斯的嘶喊从密集的雨声中传开,通讯频道的电流声过于嘈杂,已经无法让人分辨。
目力所及,死亡守卫骨白色的盔甲在昏暗的夜里刺目,急行军的大队仍在移动。
队列的最外侧,巴巴鲁斯上特有的生物开始进攻他们的队列,被强酸性雨水淋过的它们变得更加暴躁。
雨水之间,微弱的灵能光芒一闪而过。
成百上千的脓包猎犬在荒原上疾驰,密集如雨点的脓鹰自天上徘徊,它们自瓢泼大雨现身,仿佛巴巴鲁斯所有的掠食性动物都汇聚于此。
宛如巴巴鲁斯末日一般的场景,死亡自巴巴鲁斯的雨中现身。
若是任何一个人在场,可能都会颤抖着跪下。
然而
枪声穿透雨夜,火光撕破黑夜。
死亡守卫沉默地将镰刀和枪口指向那些不断嘶鸣的猎物。
敌人的血肉混合着雨水飞溅,泥沼里血肉和泥巴混在一起。
这次莫塔里安和哈迪斯带来的死亡守卫全都是巴巴鲁斯裔。
早在他们发誓跟随莫塔里安的那天,早在他们只有一个简易防毒面具的那天,他们就已经开始了与这些巴巴鲁斯野兽的搏斗。
当年,他们靠的是自杀式行军,被敌人选中的战友将会负责吸引火力,每一次遇敌,都将是一场生死离别。
但现在,敌人的尸首在他们的镰刃下破碎,每一发子弹,都将精准地带走一条生命
曾经需要一整支反抗军小队才能击杀的野兽,在被改造过的肉体,精密的动力甲,先进的爆弹抢前不值一提。
他们会是巴巴鲁斯新的死神。
哈迪斯有些无奈地发现,那些最外围应敌的小组甚至会在一段时间后自觉退到内圈,不是为了休整,而是让那些跃跃欲试的战友出来接敌。
但也是符合行军战术的行为,哈迪斯便并未多言,只要可以保持整支队伍的队形,以及保持行军速度即可。
莫塔里安的声音响起,
“巴巴鲁斯,原来一直跟有关吗”
“我想是的。”
哈迪斯默默回答道。
整个巴巴鲁斯早就与纳垢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它是原本命定的舞台,它是原本命运的开端。
而现在,命运还在试图拨回既定的轨道。
整支军队很快进山地,越发浑浊的雨水伴着浓稠的毒气袭来,但动力甲将它们逐一挡下。
上山的道路狭窄而险阻,并不适合大部队的前进,于是哈迪斯和莫塔里安将两百名死亡守卫和五名不可接触者留守在入山口,把守着山路,防止荒原上的野兽向着山上进攻。
事后证明,这一步选择是正确的。
而哈迪斯和莫塔里安则率领着剩下的部队上山。
以死亡寿衣打头,哈迪斯和莫塔里安一直在队伍的前列,在暴雨的冲刷下,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景色,记忆逐渐追上了他们的脚步。
他们当初就是在这里遭受炮击的
哈迪斯下意识地开始警戒,但这一次,危机来源于脚下。
被雨水浸泡地湿软的土壤,宛如泥沼,将他们的脚拽向大地,动力甲光滑而坚硬的脚部被软泥攀上。
一道闪电劈过。
大大小小,臃肿瘦削,异形领主的身影赫然自泥沼间现身。
灵能的波动闪烁在它们的周身,领主眼里双眼泛白,毫无自主可言。
哈迪斯仔细观察,他可以确定基本上之前巴巴鲁斯上的异形领主都在这里了,但诧异地是,这里并没有纳克雷的身影。
“没想到它们也终究是另一种傀儡玩物罢了。”
莫塔里安的声音自呼吸面具的后响起,那些曾经压迫巴巴鲁斯人民,用人类尸体缝制傀儡的异形领主,也不过是另一个更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