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的讲完电话,何炜跑到指挥所的角落里,拉出了一台起爆器,日军的确爆破了一处雷场,可他们想不到,何炜一共搞了三处雷区,其中,最近的雷区,就布置在第六连主阵地前五十米处,此时,日军的前锋已经冲进了阵前百米之内,队尾还在六百米开外,炮击还需要准备时间,何炜立刻按动了起爆器。
轰隆隆-咣咣咣
第六连的阵地前地雷的爆炸声再一次想起,黄色的扬尘烟雾拔地而起,五十颗地雷给了冲击的日军以当头一击,这片雷场内虽然只有五十颗山西造大型地雷,但日军采取的是密集散兵线冲击,因此,五十颗地雷的爆炸威力也因为日军逼仄的攻击队形而杀伤力倍增。
一个小队的日军在剧烈的爆炸之中湮灭,残肢断臂和人体内脏,随着一团团血雾飞上了半空,可这恐怖的爆炸,却依然没有阻挡日军的攻击步伐。
在昨夜的佯攻中,日军并没有发现距离中国军队阵地最近的这片雷区,可他们却早已做好了被地雷炸的心理准备,一排接着一排的日军,无视战友的残肢断臂,跨过了雷区爆炸产生的沟壑,扑向了近在咫尺的中国军队阵地。
殊不知,另一场未知的灾难,很快就要降临。
后方的炮兵阵地上,曹惠国亲自抓起了电话指挥射击,与何炜通话的时长不过十几秒,可是他却能清楚的听见日军冲击时鬼哭狼嚎一般的喊杀声,形势有多紧急,由此可见一斑,为了给第六连最猛烈的火力支援,曹惠国当机立断,将连射击改为了全营集火射击。
“全营,二号装药,榴弹,着发引信,目标,一至七区域,七距离,待令放五发”
战斗射击命令传到各连,炮兵阵地上,接到射击命令的两个连长将同样的命令复述传到了八個战炮班的阵地上,很快,在各排排长的指挥下,各个炮班按照提前测定好的射击地图以及射击诸元,将各门山炮的射向调整到第六连阵地前一百米的方向,装好瞬发引信的榴弹弹头和黄铜药筒被填入了山炮炮膛。
“第四连阵地准备好”
“第五连阵地准备好”
两名连长迅速汇报,营指挥所内的曹惠国随即大喊道“全营开放”
八门博福斯七十五毫米山炮的炮口闪过一阵红光,八颗炮弹射出,而就在炮弹飞出火炮炮膛,炮管刚刚完成后座的一刻,炮手们飞快将新的炮弹再装入炮膛,击发,每一门火炮都将用同一个射击诸元,在相同的射击区域内连续投射五颗炮弹,一个四门制的炮兵连,就是二十颗炮弹,一个八门制的炮兵营,就是四十颗。
“板载”
日军的冲击队列第一线,一名赤着身子,留着胡子的日军大尉军官,完全不惧前方密集的枪弹,挥舞着指挥刀,猛的一跃,跳过了地雷炸出的沟壑,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身后跟着一整道散兵线的日军,正当这名大尉军官冲到了距离第六连阵地只有五十米的地方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了尖锐的呼啸之声,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广,一种出于本能的恐惧取代了大尉军官心中的兴奋,他知道,那是炮击,那是至少一个炮兵中队的炮击。
接着,八颗炮弹并排落下,博福斯山炮最小二十五米的射击夹叉给予了山炮弹良好的射击精度,第一轮射击所有的炮弹全都落在了第六连阵地前一百米的范围内,也就是何炜与炮兵约定的一号射击区域内。
瞬时,八颗杀伤直径一百三十米的博福斯山炮弹向后爆炸,一颗炮弹居然直接打中了那名大尉军官,勇猛无比的陆军大尉,在剧烈的爆炸中变成了碎片。
可这仅仅是个开始,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轰击接踵而至,如黄色海浪一样的日军散兵线好像撞在了铜墙铁壁之上,成片成片的日军在博福斯山炮弹的轰击之中被撕成碎片,炸上了天。
直到这时,不要命的日军步兵,才感受到了一点点恐惧,冲在稍后位置的日军,看到了前面的惨状,冲击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可同样的命运,马上就要降临到他们头上来。
两个山炮连几乎在同一时刻开始了火力延伸,滚进轰击的火炮弹幕,极有规律的依次对二号,三号,四号,一直到七号射击区域做了在一号射击区域内同样的事情,仅仅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二百八十颗炮弹将第六连阵地前七百米范围内变成了鬼魅地狱,死亡地带,多挺九二式重机枪被山炮弹炸到了天上,变成了零件,所有冲击的日军步兵都被卷入了八门博福斯山炮构成的死亡弹幕之中。
炮兵指挥所中,炮兵营长曹惠国看着日军的惨状,大声呼喊道“痛快,痛快,太痛快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为一名炮兵军官,这足以称之为人生快事。
在曹惠国身边,被何炜撤下来的五十七团三营步兵第七连连长潘琦也在一具炮队镜前,看着前面日军的惨烈景象,远没有曹惠国那么激动,只是被震撼的喃喃道“我的天啊,这不是进攻,这不是进攻。”
潘琦也是黄埔七期出身,接受过最新式的步兵战术教育,日军展现在他面前的攻击手段,仿佛退回到了军校中那些德国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