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看着厉溪治凝重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没事,毒不死我的。”
“她以前恐怕从来不会想到去亲手做羹汤,更不会想着办法去弄做法很繁杂的糕点。”厉溪治看着发笑的顾留白,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过我特意来找你,并非只是为了她为你做早点这件事,而是因为你现在的一言一行,对她的选择会造成很深远的影响,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在她心目中的分量。”
顾留白点了点头,“你到底所为何事?”
厉溪治认真道:“她父亲给她那柄影青,其实有很深的用意。”
顾留白平静道:“什么用意?”
厉溪治说道,“锐意进取,冲锋在前,敢于近身搏杀。”
“哦。”顾留白回应了一声。
听到顾留白这样的回应,厉溪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你昨夜给她的那柄剑虽然好看,但剑气凝形,却能够如盾一般阻挡对方攻势,不利于磨砺她的剑术和意志,你注定是要成为大剑师的人,自然知道若是习惯了用这种剑气来防御,自然不会精益求精,不会追求用剑尖或是剑身来防御…”
“我明白你的意思。”
顾留白突然淡淡的笑了笑,他迎着越来越明亮的天光,缓缓的说道,“我又没想要她冲锋在我前面,我又没想要她近身搏杀。”
厉溪治一怔,面色微沉。
“不要对我说那种她不需要做,但一定要有这种能力的傻话。”顾留白声音微冷道,“为什么你觉得裴国公的想法就是对的?”
厉溪治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觉得裴国公的想法就一定正确,我只是觉得不经磨砺,无以成才。她的剑术越是高明,便越能自保。”
顾留白平静道:“裴家都是武人,所以她也一定要是厉害的武人吗?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给她的姐姐影青,不让她的姐姐去冲锋在前,近身搏杀?你想一想,还不是因为她姐姐的年纪合适,可以尽快的成为裴家换取恩宠的筹码?”
厉溪治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他所接受的教化,让他的内心无法进行这样的揣测,但他无法驳斥顾留白说的这些话毫无道理。
顾留白转头看了他一眼,微讽道:“我再问你,你觉得她在剑道上的天赋超绝,天生就是修行的大才吗?她比你强很多么?”
厉溪治沉默无言。
“如果最适合她的并非是冲锋在前,为什么一定要她顶在前面?”
顾留白平静的说道,“在黑沙瓦,有许推背顶在前面,就不需要我去赴死,有我顶在她的前面,我就不需要她去拼命。”
“她在大局观方面未必有我和五皇子厉害,但是她分析眼前局势,小处的谋划,却也没有几个人比得上她。如果她是一个很合适的军师,那我会将她挡在我的身后,我不需要她来动剑拼命。”
“厉溪治,你是个不错的人,既然你在裴家和她之间选择了她,那么你有时候必须听听我的见解。如果你决定要护着她,如果你心中觉得你在修行的天赋方面超过她,那最好的方式,便是你再刻苦一些,你能修到八品,比她练那点点剑术强。”
“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没有阴山一窝蜂,没有邹老夫人,我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
“不要说我注定成为八品的强者,那是极其遥远的将来,将来还有一层意思,很有可能是永远都不会来。”
“我娘比裴国公厉害得多了,但她也没有要求我成为什么样的人,哪怕到现在,贺火罗都不和我讲她的事情,她也只是不想因为她的身份,而影响我做出的选择。那裴国公,为什么要她成为冲锋在前,替裴家遮风挡雨的人?”
“厉溪治,你说了,我在她心目中何等重要,那么我告诉你,她和周驴儿一样,在我心目中也自然极其重要。有风雨来时,我自然会在她身前。”
“那柄剑既然好玩,她看着开心,那让她开心便是。”
……
提着食盒的裴云蕖又换了一身素色的少女衣裳。
她好看得就像是天上的云彩。
她在墙角后面静静站着。
她的眼睛有些发红,提着餐盒的手有些微微的发抖。
在厉溪治提及那柄剑的时候,她就已经到来。
她听到了顾留白和厉溪治的这番交谈。
她第一次没有因为别人说自己修行天赋并不算特别傲人而生气。
她只是满脑子里回响着,风雨来时,我自然会在她身前。
她凝立了好大一会,确定自己的眼角没有什么异样了,这才笑着大步走了出去,远远看着顾留白就道,“混账东西,来尝尝本姑娘的好手艺,保证你好吃得连舌头都想吞进去。”
顾留白视死如归的迎上前去,“让我吃吃看。”
才打开食盒取了一块糕点吃了一口,他的眼睛就亮了,“怎么可能这么好吃?”
“真的假的?”
厉溪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